卿杭虽然在镇上的中学读书,教学条件和师资力量都比不上县城,但他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一中录取。 那天下午,卿杭和爷爷提着水果和礼盒到程家感谢程国安对他的资助,他不知道程家搬了新房。 白色地板很干净,客厅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进屋要先换鞋,他跑了叁家店买水果,顶着烈阳走了很多路,好再只是有一点汗味,但夏天的拖鞋遮不住破了洞的袜子,他僵硬地坐在比自己睡觉的床还要更柔软的沙发上,双手尴尬地不知道应该怎么放,明明开着空调,他手心里全是热汗。 程国安很关心他,“房子租好了吗?” 卿杭礼貌点头,“已经跟房东说好了,先租给我们叁年。” “那是什么?”程国安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黑色垃圾袋。 爷爷连忙过去把袋子打开,老人双手消瘦粗糙,满是皱纹,长年累月干农活,指甲缝里有洗不干净的污垢,他怕被嫌弃,每次拿东西都先在衣服上擦擦手。 “是一株栀子花,我和小杭早上在山上挖的,这株开得晚,有两个花苞,种在花盆里还在继续开。” “难怪,我就说怎么一股花香味,”程国安也跟着起身,“这可是好东西,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养花?” 老人笑得腼腆,“前年我去你们家的旧房子,看到阳台上全是花花草草。” 程家从卿杭四年级开始资助他,还承诺会一直资助到他读完高中,大学能申请助学金,还有奖学金,那时候他也能赚钱了。爷孙俩很感激程国安,卿杭第一次上门拜访,别的东西太差了拿不出手,想了又想,就上山挖了株栀子花,连根挖起,根上还带着一团湿润的泥土,他们用塑料袋裹得很仔细,没有弄到地板上。 “太谢谢您了,我去找个花盆把它种上,”程国安是真的喜欢,他一手拿着栀子花,一手搀扶着老人,“叔,您来教教我,我虽然喜欢,但总是养不好,我跟您取取经。” 两人去阳台摆弄那株栀子花,卿杭一个人坐在客厅,才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他本能抬起头,看到一个红裙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戴着耳机,像是没有注意到家里有个外人,光着脚走到茶几旁拿了一个苹果咬在嘴里,然后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打游戏,耳机里应该是有音乐,她翘起来的那只脚随着音乐节奏一晃一晃的。她头发很长,柔顺地铺散在沙发上,但也遮不住露在吊带裙外面的肩颈。裙摆只到膝盖,能看见脚踝被蚊子叮了两口,皮肤上有很明显的红印。 刚才程国安不是坐在她那里,看不到卿杭的脚,她的位置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 卿杭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心里在想写什么,从袜子里露出来的脚趾悄悄勾起,他想藏起来。 脚趾轻轻摩擦拖鞋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他就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然而抬头就抓到了少女刚刚收回去的余光,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 她梨涡浅笑的模样告诉他,她看见了。 不是轻蔑,也不是嘲讽,而是真的被他可笑的小动作被逗笑了,这样反而让他感到窘迫。 阳台外传来爷爷和程国安的谈笑声,客厅里的卿杭却局促紧张地不知所措,空调冷气缓解不了耳根燃起的燥热,红晕在脖颈蔓延,越发无法控制。 程国安他们在阳光鼓捣了半个小时才进屋,都被晒得一身汗。 “爷爷好,”程挽月是见过卿杭爷爷的,她把纸巾递给老人擦汗,“外面太热了,快喝杯水解解渴。” 爷爷连忙接住,他笑着说,“谢谢月月,女大十八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卿杭,这是我女儿,叫挽月,挽回的挽,明月的月,”程国安介绍道,“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卿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程挽月则是完全不理会。 程国安皱着眉批评她,“月月,你怎么回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家里有客人,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程挽月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哦,他有礼貌,那他怎么不跟我打招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