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敢回答,但梁珩却道:“皇后指控朕的话,句句属实,你们务必要将皇后的话传扬出去,听到没有?” 众人愕然,心想梁珩莫非是疯了,不但不遮掩,而且还要他们传扬?俗话说家丑不外扬,梁珩这是主动外扬?他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梁珩见众人皆沉默不答,于是不耐烦道:“朕问你们听到没有?” 他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愠怒了,众人于是马上磕头道:“谨遵圣上口谕。” 在场愕然的,不止大臣,还有萧宝姝,她本以为梁珩会因为她的话愤怒,但是梁珩不但不愤怒,而且还要大臣们传扬,他这是做什么? 梁珩吩咐完大臣后,又转身面对萧宝姝,语气温柔:“宝姝,这下你消气了吧?” 萧宝姝讶异,半晌,她咬了咬唇,愤愤骂了句:“疯子!” 说罢,她也不管梁珩,而是提着裙摆,快步走下台阶,梁珩瞧着她的背影,恍惚间,又想起了六年前,她在太子府追猫时的情景,那时她也是这样提着裙摆,快步走着。 只是那时,她整个人的背影都是快活的,现在,她整个人的背影都是沉郁的。 今夕何夕,冰火两重天。 他忽回过神,然后微微一笑,也快步去追萧宝姝,徒留下一地愕然的大臣。 这场封后典礼,也堪称闹剧般的一样结束了。 而萧宝姝的指控,也在梁珩的默许下,传遍了天下。 天下人也讶异于梁珩对萧宝姝的无情,一个将自己妻子送上妓船的男人,真的配做皇帝吗?梁珩顿时民心大失,千夫所指,大梁朝廷,已然有大厦将倾之象。 - 但是宁安城中,梁珩却依然在醉生梦死,卫军营跟随他叛乱的那些将领卖官鬻爵,弄的民不聊生,他不管,朝中奸臣借势坑害忠良,他不管,陆从风军队节节胜利,他更不管,他只是日日都呆在寝宫,和萧宝姝在一起,要么拉她欣赏舞蹈,要么拉她作画,夜里时,他也要和萧宝姝呆在一起,只是,她厌恶他,他也就不碰她,朝中不少人将萧宝姝视为妖妃褒姒,将梁珩视为昏庸的周幽王,说梁珩迟早要为了萧宝姝烽火戏诸侯,失了江山。 当有小人将这些话禀报给梁珩时,梁珩只是付诸一笑,而且还当笑话说给萧宝姝听,萧宝姝听后,只是皱眉道:“你想做周幽王,我可不想当褒姒。” 梁珩道:“这可由不得你。” 褒姒的命运,也不是她自己选择的。 萧宝姝气结,事实上,梁珩自从封她为后之后,一切行为,她都无法理解,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往常那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梁珩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暴自弃的梁珩,她忍不住道:“梁珩,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了吗?” 梁珩端起桌上酒杯,饮了口,他的容颜,在烛光的映射下灼灼如华:“在幽州的时候,你以性命相逼,自那一刻起,我便没了皇位,没了江山。” 萧宝姝愣了愣,当日她以性命相逼,不允许梁珩去追捕陆从风,她也感受到了梁珩当时的天人交战,所以梁珩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吗?不追,那他死,追,她死,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抛弃自己谋划半生的皇位吗? 萧宝姝咬唇,低下头,说道:“我以为你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梁珩笑了笑:“陆朗有煦衍太子之子的身份,有遗诏,有五十万西州军的支持,如要败他,只能在他与西州军汇合前先抓了他,让西州军投鼠忌器,或是杀了也行,西州军就群龙无首了,但若放了他,那便是鸟归丛林,无人可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垂死挣扎呢?倒不如坐以待毙,把这最后的时光用来珍惜的人身上。” 他说的珍惜的人,自然是萧宝姝,但是萧宝姝听了他这话,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她顿了顿,道:“你不要以为,你为了我放了陆朗,我就能原谅你,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梁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黄泉路上,只求你少恨我一点。” 萧宝姝没有说话,梁珩道:“我已经给你祖父恢复了名誉,也赦免了流放的萧氏族人,你要向全天下人揭发我做过的事,我也乐于求成,我做这些,也不是希望你立刻忘却那些往事,但求你心里痛快一点,这最后的时光,再陪我度过,如此就好。” 梁珩低声下气地说着,萧宝姝也就这般听着,她神情恍惚:“你给我祖父恢复名誉,你赦免萧氏族人,可是,你能让我祖父活过来吗?你能让死去的秋实等人活过来吗?死去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了。” 梁珩默然,他叹道:“你说的也对,错过的,回不来了,那就这样吧,就这样,等着最后的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