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只有阿稚能给父皇些许安慰了。 * 程稚玉来到正元殿,只见程佑光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龙榻上,长袖落在榻边,呼吸有些急促。 她伏跪在他身侧,不由抬头问。 “父皇,可要杀了卫瑄?” ——卫家虽未同陶氏一样明着造反,可禹军又哪是起义之师,个个身批胄甲携铁器,还是卫家大兄在领将,一看便知是禹州藏兵。 程佑光拍拍她的手。 “不必,父皇要他的命做什么?” 他忌惮的又何曾是卫瑄?一个从一品叁司而已,围在宫中就能将他杀了,他忌惮的是后面那百万的雄兵。 卫氏那二兄虽勇猛,但不胜心计,若是把卫瑄杀了,他们说不得真的齐心协力破了邺阳,取了各州,再生个中成之君下来守得几分基业。 他就是要把卫瑄留下,卫瑄此人多疑,他将卫瑄在邺城中关得越久,外面卫氏二兄的名头就会越响,也会有诸多追随之人。 等卫瑄回去见家中已无他位置,又见二兄颇有盛名,心生妒忌,必会与二兄争权,届时二兄说什么卫瑄也不会信,卫氏犹如一盘散沙,可反却打不得天下。 “阿稚,你要记得,有些你深恨之人不一定非要取他性命,忠心的可以用,敌人也可以用,只有一种人,你必须见了就杀他,那便是不遵循这世间之道之人。” 对于卫瑄他便是料错一点,卫氏是个心机深沉却也“胸无大志”的人,他眼里只有程氏,只想反了程氏,不想打其他州,才会让邺阳遭此大难。 若是当初知道卫瑄是这等人,他在他做官第一天就杀了他。 可现在为时已晚,大军已然围邺,他只得将卫瑄留下,让他去做卫氏里的钉子。 程稚玉点头。 “是,阿稚记下了。” 为君,第一要会识人。 * 豫州之军同雍禹二军在渭水外大战,平昌的战况也越发胶着,平嶂之地因有禁军镇守,又占着地形之势,禹州兵马反倒是围山而不得入,死伤数半,连卫家大兄卫耆亦身负重伤。 数日过去,雍州之师见程怀旻未中计,大军久久不撤,也不再与闻景缠斗,连战数场,闻景重伤之下急退叁百里,平昌之地失守大半,不得不隐入浦地水林之中。 ——程怀旻虽料到卫氏所想,可二十万兵马如何阻挡六十万反军? 便是邺阳军马精良,也禁不得日夜鏖战,许多将士还带有横州平乱的旧伤,落于马前必遭砍杀。 大军逼境,程怀旻不得不将那五万禁军急调入浦地支援,只盼着剩下的邺阳军马能以地形之势守住平嶂。 可大军一败便如同破竹,五万禁军还未至浦地,闻景便已节节溃退,永光二十一年夏,平浦失守,闻景战败自刎以殉师。 军探将闻景自刎的消息带回,还带回了闻景的佩剑,见军探跪于殿下,程怀旻拂袖起身。 什么?浦地破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