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殿修得极高,这可不是程稚玉能上去的,闻羽让她抱着他的脖子,背着她往上攀爬,动作轻且有力,程稚玉不小心发出了声响就停一停,还真没让任何人发现,连守在外面的侍卫都没注意,终于来到了承明殿的殿顶。 脚下是滑腻的瓦片,程稚玉紧绷着身体怕被人发现,闻羽悄悄掀开半片瓦,但两人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邺宫的宫殿修得极高,许就是为了防着有人偷听的,要是想听到声音,必须得掀开瓦片,跳到宫梁之上,但那样就太危险了,很可能被人发现,卫容妃宫中想必也有保护的人。 见程稚玉想听,闻羽便打算掀开瓦片下去,可程稚玉却握住他的手,封住他的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听不到也就算了,要是被发现,她定是无事的,可闻羽不行,卫氏的人一定会想杀了他。 她眼里闪着光芒,闻羽更觉得心里温暖,他本就是来为她做这些事的,这会儿却是她想着他。 于是两人屏气静息,闻羽闭上眼睛,努力听着殿内的一切声音,试图听出一些只言片语,好告诉稚玉。 * 殿内,卫容妃正在与卫瑄说话,卫瑄是她的哥哥,位列一品同叁司,也是卫家这辈的家主。 两人坐在案旁,卫容妃语有戚戚,甚至带了些哀色。 “哥哥,圣上只怕是已经绝了立我为后之意!我以后再无念想了!” 卫瑄已四十有六,面色一冷,起身拂袖而立,似是对她的话并不意外。 “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程佑光不会立你为后,你偏不信,如今可是明了了?” 卫容妃抓住他的衣袖。 “那我禹州的兵马可该如何是好?” ——禹州这些年扩充兵马,早已超过了应有的军卷数目,光是那些记录名目的军书被翻出来,就可以定卫家一个谋逆大罪。 而卫容妃这么多年一直想成为皇后,也是为着皇后可以拥兵,可以遮掩这些多出来的兵马。 卫瑄面色越发冷俞,甚至带了些狠。 “既是如此,你再与那程佑光多周旋两日吧。” 卫容妃容色一震,似有惊惧。 “哥哥,难道你真的要反?” “此时不反,难道等那程怀旻继位清算之日?” “可……可……” 卫容妃很是犹豫,声中哀色更甚。 “若是卫家反了,那以后取卫家首级者方可为帝!” 如今大邺各州军马虎视眈眈,卫家若是带头反了,其他各家便有由头出兵了,打着平逆的名号,卫家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卫瑄冷冷一笑。 “那也可是卫家斩人首级,自立为帝!” 卫容妃似是不愿,手抓着身下的软榻,垂眸不肯说话。 “妹妹,我知你还做着皇后的春秋大梦,可若是那程佑光愿意让你做皇后,早就让你做了,何苦等到现在?” “他就是死了心只认冯衡为后,半分不给卫家机会!” “可是……可是哥哥,当初我们明明说好有两条路!” ——一条是程佑光封卫容妃为后,那卫家便可挟帝自立,就算程佑光防着卫容妃,和卫容妃生不出什么儿子,那别的男人也生不出吗? 只要卫容妃占了皇后之位,那她的儿子便是大邺正统,届时卫家挟幼帝而立,江山便是卫家的,早晚要落到卫家手里。 另一条则是卫家反,攻入邺阳,破城取了帝位,那卫家也是名正言顺的新帝。 只不过这在卫容妃看来并不是什么可取之道,只是谋逆这一条,便可让卫家受尽天下人指责了。 见卫容妃犹豫不定,卫瑄冷冷一笑,心里为这个妹妹的愚蠢冷言。 也就是卫容妃一个女子不懂,卫家若无反心,又岂会年年扩军? 卫容妃不过是卫家的一个幌子,让程佑光觉得卫家是想挟后而立,可禹州那五十万兵马又岂止是想做个外戚? ——卫家早就存了反心,也是势必要反。 这些年禹雍二州暗地谋划,不过是在等待机会,也是在用卫容妃在迷惑程佑光,卫家根本不在乎程佑光立不立这个皇后! 也就是卫容妃自己着了道,非要做这个皇后,认不清自己棋子的身份。 当然,若是卫容妃做了皇后,卫家行事也就更方便了,卫容妃不能算无功,只是这个程佑光不算蠢笨,知道决不能立卫氏女子为后,这才没有让卫家成了后族。 思及此处,终究是自己跟前长大的妹妹,卫瑄将卫容妃扶起。 “妹妹,以后卫家若称帝,你便是大长公主,又何尝比不上程佑光的皇后?” 卫容妃不再多言,她知道卫瑄定下的事是绝无转圜的,卫家这么多年的谋划亦不能落了空。 她垂眸曳泪,此时外面车驾声作响,传来侍从的阵阵唱名声。 “圣上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