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浅红的小痣相当抢眼。 你好啊。夏川微笑。 贫民窟里的崽子们夏川几乎都认识,这儿流动率极低,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孩子教夏川多留意了两眼。豆豆他们都是大崽子了,只有这只小雌虫还处于小幼崽的阶段,看个头顶多四五岁,还没经过童年期分化,五官还没长开。雌虫小幼崽裹著件缝补得不成样的稀烂衣料,露出的手臂小腿上一道道怵目惊心的瘀痕。 雌虫小幼崽都是有幼儿津贴补助的,且一般生得出小雌虫的家庭,条件不会太差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贫民窟?还被叫臭小鬼,这哪是正经人家会给孩子取的名字? 夏川暗自在心里添上一笔留意事项,回头要来查查小幼崽是不是遭受虐待了,是的话热心市民夏先生就要匿名去报案了。 夏川不知怎地,就是很喜欢孩子,他三天两头就会故意经过贫民窟一次,逗逗这些小崽子们玩。 看见孩子们一个两个眉开眼笑的,他就觉得心情格外愉悦。 小幼崽不吭声,忽然跑过来大力踩了夏川一脚,脸上瞬间充满警戒的敌意,臭蛆都去死! 臭小鬼!豆豆惊了下,赶紧把他拉住。 废物雄虫都是臭蛆都去死!稚嫩的童音说著凶狠的话,小幼崽伸出他的小短腿,用力往前一踢一踢又一踢,踹翻了夏川的竹篓,想把里头的废金属都踹出来,谁知一个大力过猛自己先摔了个四脚朝天。 夏川感觉到小幼崽仇恨的情绪不太对,心里有点异样正想套他两句话,忽然一阵急促刺耳的哐哐声传来。 哐哐! 哐叩哐叩! 快要解体的铁架轮轴的撞击声伴随著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夏川一看,是打猎队拉的大拖板车,上头载著一大缸一大缸泡在盐水中的异兽尸体,正疾速飞掠而来。 等等,地上有窟窿-- 来不及了,夏川脸色大变,拖板车轧过一个大窟窿,大水缸里的腐尸水哗啦一大声朝他这边飞溅过来,反应机敏的小崽子们全跑掉了,夏川一个怔愣反应不急,浸泡异兽尸体的腥臭尸水就这么兜头兜脸泼了他满身。 哐哐哐哐。 拖板车扬长而去,连放慢看一眼都没有,一路上又轧过几个窟窿,很快整条街都弥漫一股难言的味道。 夏川尤其是恶臭源头。 他狼狈的解下灰色披肩,把上头的尸水挤干,再用披肩擦了擦湿漉漉滴水的头发。 呜呜呜呜。一边摔倒在地的小雌虫直接被夏川臭哭了,他难受的呛咳了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捡了个大石头对准夏川脑袋砸过去:好臭的!都是你!烂蛆蛆! 小幼崽砸完头也不回跑了。街道实在太臭,其他亚雌小崽子们打劫的毒树叶也不要了,一溜烟各自鸟兽散躲臭味去了。 小幼崽不愧是雌虫,力道比小亚雌们强劲得多,夏川一个不防被砸中,左边脑门上砸出了个小小的血窟窿,汨汨往外淌血。 小混蛋。 他忿忿地按住脑袋,没一会儿呕了声,又捂住鼻子。还真的是臭啊。 就在夏川弯下身捡竹篓的时候,一双亮得反光的军靴落入他眼底。 军靴一尘不染,要价不菲的精铁皮革泛著肃杀的冷光,与泥泞脏污的老旧街道格格不入。 垃圾星上常常有异兽出没吗? 一个清亮的声音带著好奇,在夏川头顶响起。 夏川直起身,看见一只穿著军装的年轻雌虫站在自己跟前。 他面貌温文,气质乾净明亮,看向夏川的眼里没有他习以为常的怜悯与轻蔑,视线没有特意避开那大半张丑陋的脸,纯良的笑容就像暴风雨过后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心生好感。 没有。以前一个月顶多抓到一两只,最近确实奇怪,捕获频繁了点。 雌虫友善地递出了乾净的帕子。擦擦吧。他毫不隐藏地审视了夏川好一番。 夏川迟疑了下,接过帕子。谢谢。 他现在的模样狼狈极了,浑身上下透著作呕的恶臭,覆身的披襟被打湿粘在身上,显露出削瘦单薄的身形与微驼的背,遮脸的面具倒地时就掉了,露出被兽毒啃噬得残破了大半张的脸,脸上漆黑暗沉一片,披散的头发与浏海湿淋淋淌著水,混杂著脑门滴下来的血,彷佛刚从野兽丛林逃生出来似的。 雌虫已经很少见到这么落魄狼狈的雄虫了,其实你躲得过去吧。 夏川无奈笑道:没有,被吓住了,没反应过来。他脸上一派轻松,心里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军雌警戒到了最高点。眯眯眼的都是怪物,五年底层打滚的经验告诉他,释出善意接近他这种废物的才可怕,明晃晃的恶意反而是最无害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