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高义,我心领了。我这人性子乖张,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大理寺牢条件太过艰苦,我几日都待不了。”话落,再不留恋,忍着痛,脚下越来越快,向巷口移去。 “夫人!”杜誉再叫了一声,她却不再止步。 屋顶刀声铛铛,如雨打芭蕉。习习晚风扬起院中晾晒的被单,院里院外、檐上檐下全然两种光景,像一个个被错落切割的梦。 花朝身后,郎朗星河在杜誉眼底缓缓暗淡。他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 “花朝,你走不了的,并非我不让你走。” ------------- 走出十数步,花朝忽然听到一下一下铠甲摩擦的声音自巷口传来。心中咯噔一下,抬目望去,只见一列金甲兵士凛凛向巷中走来。 “巷中何人,报上名来!” 喝问声十分铿锵严厉,花朝哆嗦了一下。莫非是杜誉的帮手?糟了,才撂了狠话尥蹶子,这就被堵了个现行。 正在思忖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身后忽然传来杜誉的朗朗应答:“本官乃刑部司刑司郎中杜誉,路过此地,受到贼人伏击。尊驾可是龙武军统领邓将军?” 龙龙……龙武军?那可是天子的亲兵! 花朝脸色一变——看样子今日非但逃不出去,恐怕还有别的麻烦。 都怪她自己,没事和杜誉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不知道传奇话本子里,反派一向死于话多吗? 随着龙武军的一步步靠近,花朝也当机立断,慢慢向身后自己才撂过狠话的杜誉挪转回去。到了他身边,连忙伸手将他搀着,十分乖顺道:“大人,您受了伤,民妇扶着您。” 杜誉轻咳一声,低声道:“不是要逃吗?”声音虽平静,却并不似十分冷淡。 “逃?什么逃?”花朝眼见龙武军靠近,生怕他们听见,连忙装傻充愣、呵呵讪笑:“大人想吃桃?得嘞!民妇一会就去给大人买桃!沈娘子家的桃怎么样,个大又多汁!”她担心杜誉当着龙武军面发作,噼里啪啦一通胡说,欲堵住他的嘴。此刻若是有一把刀,花朝毫不怀疑自己会抵在他腰上。 杜誉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低声问:“不是要逃,那方才夫人那么急切往巷子口走,是要做什么?” 花朝连连赔笑:“大人明鉴,民妇是想去看看贼人还有没有同党,保、保护大人,对,保护大人!” “保护我?那本官似乎应当重谢夫人。”杜誉故意将“重谢”二字咬的特别重,听得花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由着她信口雌黄间,龙武军已经走到跟前。待看清是两人,统领邓尧问:“这位是……” “是本官的下属。”杜誉道:“王菀,快见过邓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杜大人够苏了吗?有点不自信。。。 我想明天插一张杜大人自白,写写杜大人的心路历程,不造有没有人想看~~ 第十九章 (一) 她以为红袖招的相遇,是我们阔别四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其实不是。 几天前的漓江畔,我已然见过她一次。当时我看到她的身影,未经思量就追了过去。这些年我错认过数次她的背影,每次看到一点相似的,我都不会放过。而这一次,我确信那就是她。 我不知道她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疯子,还是认出了我,她拼命地跑。我脑子已然停滞,只知道本能地追。我看到她跑到退无可退的江边,正想走过去,她却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江。 那一瞬,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我冲到江沿,也要追随她跳下去,却看到她自如地游到了江心,还顺手捞起了落水的秦衙内。 我怎么忘了,她水性极佳。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河边。 夜色初降的细柳河边,我本在洗墨。她毫无预料地从水里钻出来,我吓了一跳,手中砚台落到地上,“铛”的一声,摔成了两半。在寂寂夜里闻来,格外清脆,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