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远。 薛妙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夜风迎面而来,竟让她在这仲夏的夜里打了个哆嗦。 好在马车现在到了她手里。 薛妙重重松了口气,坐回去,正要牵起血迹斑斑的缰绳试着赶马车,一回头却发现前面好大一块凸起的石头,而身前马匹因着受惊,此刻毫不避让,速度极快地直直朝着那石头而去。 薛妙从未赶过马车,此刻只能依着些许印象,急扯缰绳。 然而马匹受惊之下,已不会听从赶车的人的指挥,薛妙握着缰绳一扯再扯,却没有任何用。 眼见着就要撞上那块大石,车仰马翻。 薛妙心头猛跳,闭上眼正要不管不顾地跳下马车,忽听一阵哒哒马蹄声自身后而来,几乎实在一息之间就逼到了马车旁,与马车并驾齐驱。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坐好。” 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薛妙只觉腰上伸来一只手臂,将她紧紧抱住,随即身上一轻。 下一瞬,她已坐在了马上,一人身前。 受惊的马匹拖着马车疾驰着冲向大石,“哐”的一声,车厢应声而碎,在这夜色里格外地响。 可见人若是还坐在马车上,定会被拖着连带着撞上大石,此时还有没有命都需得另说。 薛妙松了一口气,靠上身后人的胸膛。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薛妙几乎瞬时鼻头一酸。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会这么快就追来,身子可觉得还好? 然而张了张嘴,却是喉头微堵,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缩着身子又往楚烜怀里靠了靠,仿佛与他靠得再近些才能彻底安心。 短短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她经历了许多,这会儿松懈下来,才发觉身上抖得厉害。 楚烜察觉到,箍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扯着披风把人裹住,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又轻轻碰了碰她的耳朵,“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薛妙扭头,脸贴上他的胸膛,借着披风和夜色的遮挡,悄无声息地涌出大滴的泪。 …… 自在马车上醒来,薛妙脑中的弦就一刻不曾停歇地紧绷着,现下骤然松了下来,不多时便半昏半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月上中天,她摸了把身上的丝衾,随着深思逐渐清明,先前发生的一切骤然涌入脑海。 薛妙猛地坐起,四处搜寻想看到的那道身影,“楚烜?” 生怕先前那一切不过又是她的一场梦。 这一回不是了。 她话音刚落,屏风那头便有了动静。 楚烜快步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瞧见她面上仍有惶惶之色,他极轻地叹了口气,伸臂把人抱进怀里。 “是我来迟了。” 他昏迷的那几日发生的一切,贺嬷嬷和常旭已告诉他。 他不知她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逼自己去想那些东西,唯恐他的计划有变故,他不能安稳无虞地醒来。 发觉自己被人绑了,她又是如何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做出那样聪明又及时的举措。 薛妙昏睡的这两个多时辰,楚烜在布置余下的事情的间隙里,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这些。 每每想起,便觉心里一阵酸软。 他头一回生出了一种称得上荒谬的想法—— 想把她变成一掌大小的小人,放进怀里或是袖里,随身带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