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着的纪芬突然开了口:“爸,我看这件事还是再考虑一下。现在勇勇堂弟也才17嘛,还小,要不就缓一缓。” 她声音娇滴滴的,又带点撒娇的感觉,纪贵民咳嗽一声,“也是,也是。” 纪贵民这个人,最怕冲突,讲究中庸。既然女儿给了台阶下,他赶紧连滚带爬。 纪舒一惊,她明明记得,以前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堂姐从来没有帮自己说过话啊?这一次,怎么不一样了? 况且,她记得上辈子,纪芬嫌弃纪家村是乡下地方,根本不回来,这次家庭会议她也没参与才对。 纪老太刚刚听到这事情非要纪舒签字才能办,知道不能硬来,心生一计,收起怒色,缓缓说:“也行,反正勇勇也还小。幺妹,要不缓缓?” 纪幺妹见老妈收手了,只能无奈点头。 …… 等夜色蔓延,秋风乍凉,纪舒溜进厨房。 刘彩娟还在厨房里洗洗刷刷,这一大家子人吃完了饭,就光是收拾,都要好久。 况且,她还准备做点白糖米糕,给纪舒明天早上吃。 “你二伯和堂姐睡下了?” 刘彩娟见是纪舒,眉眼一展。 “不知道,在奶奶房间里讲小话呢。” 纪舒耸耸肩,圆眼睛里都是不屑。 “妈,刚刚桌上你都没吃什么,你就是太累了,又不注意按时吃饭。” 也是后来,纪舒才从网上知道,肠胃是情绪器官,妈妈胃不好,和长期劳累焦虑,又不按时吃饭,有很大关系。 每次她都是最后一个上桌,还经常怕浪费,吃些剩饭剩菜,吃不到两口,又要招呼老人小孩,这肠胃能好吗? “刚刚的鱼,你都没吃两口,我给你煎个鸡蛋吃吧?”纪舒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 这母鸡也和上辈子一样,老喜欢在窗台下的草垛子里下蛋,一掏一个准。 没想到,刘彩娟也从灶台后面角落里摸出一个鸡蛋,“妈还准备给你煎个鸡蛋吃呢。” 母女两个都笑了。 纪舒突然瞥见角落的一大缸子米酒,“要不咱们做蛋酒吃?” 纪舒拿了蓝花的两个瓷碗备好,舀了两勺米酒,特意沉了勺子,多舀起来了白花花的糯米,加了白糖和水,煮开了,两个土鸡蛋打进去,那香味,真的是……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纪舒给刘彩娟盛了一大碗,剩下的倒给自己。 刘彩娟望着蛋酒,“要不要给你弟弟——” 纪舒笑了,把妈妈按在老旧的椅子上,“妈,弟弟有奶奶疼,这家里没人欺负他。但是你呢?谁疼你?喝吧!” 透过碗里的雾气,闻着家乡米酒的香味,纪舒下了决心,她要把妈妈接到武市去,过好日子,这辈子,绝对让她长命百岁! …… 第二天一大早,纪老太就戴了草帽,踩着一双小脚,手里提了一篮子平时攒下的鸡蛋,朝着隔壁的冯家湾走过去。 路过自家的田,刘彩娟正伏在田里割水稻,家里包的田不多,就是女人们种着。 纪家村离武市近,现在经济越来越活络,男人都是去镇上、武市找零工打打,也比种地强,女人们就带孩子种田,过得反而比男人更累。 纪老太看着刘彩娟的背影,冷森森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