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有病,我就是个傻子。”她边哭边骂,“明明那么讨厌他们,可我最后还是去献血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啊,他不能仗着我还对他抱有一点幻想,就这样欺负我吧?我来之前,我真的以为他想我了……” 眼泪一颗颗,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被牛皮纸扎起的花束上。 花瓣在路灯下反出莹润水光。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我只是想开开心心地活着,但总有那么多恶心的人逼着我做选择,我每天就像圣母玛利亚一样。” 小时候幻想着成为骑士保护世界,后来发现她只是堂吉诃德,犯着自以为是的英雄病,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活该被人笑话。 “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苏从意哭的眼睛都睁不开,“我要努力改掉……” 一直耐心听她讲话的人忽然开口。 “该努力的是我。” 陈听晏拎狗崽一样,捏着苏从意的后颈将人从怀里拎起来,没有理会被皱巴巴的衬衫,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方丝帕,将小姑娘哭到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放低的声线清沉温柔。 “你可以继续对世界报以善意,犯冲锋陷阵的英雄病,我的任务是努力为你建造能够被你保护的理想国。” 将脏掉的丝帕扔掉,陈听晏用柔软的指腹按了按她微微红肿的下眼睑,像是一个泪水暂停的暗号,“如果觉得烦了,就躲到我身后,我也很乐意做骑士苏同学的盾牌。” “……” 苏从意愣愣地仰头看着他。 陈听晏从花束里抽出一枝盛开正好的小雏菊,别到她耳边,弯起眼。 “一点长进都没有的话,那我在国外待的这些年是为了什么。” 有风吹过路边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枝叶上挂着的水珠滴答落下。 苏从意对视着他干净好看的眼睛,脸上后知后觉地开始升温。 她别开视线,脚尖不自然地一晃一晃支着地面,吸吸鼻子,不吭声。 陈听晏估计她情绪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直起身,将棒球帽重新戴回她头上,对她伸出手:“走吧。”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陈听晏道,“今天你生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从意闻言摇摇头。 她第一次来南宜,不知道哪里好玩,而且现在也没有心情。 陈听晏道:“先带你去吃饭。” 苏从意其实不太饿,但他这样说了,就点点头。刚要从秋千上站起来,想到什么,又坐着没动,仰着脸有点期待地看着他:“你能背我吗?” 她补充,“第二个愿望。” 陈听晏笑了下,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单膝蹲下。 借着旁边昏黄的路灯光线,苏从意看见他干净清瘦的后颈,这一段延伸进了他的衬衫领口,很白净的颜色。 肩膀宽阔平直,西装下的背脊虽然不算厚实,却瘦削的很有力量感。 苏从意就是在这么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和陈听晏真的错过很多年。 时间让少年成为肩膀宽阔的男人。 她趴上陈听晏的背,一手拿着花,一手环住他的脖子,被轻松背起。 身上重量比想象中要再轻一点,陈听晏勾住她的腿弯,稳稳地走出公园。 下过雨的空气清新干净,公园外是饭后散步的行人。路过他俩会好奇地看上两眼,露出善意的笑容。 街道两边各种店铺依次排开,小餐馆散出阵阵香味。 苏从意本来不饿,闻着闻着,胃里开始泛酸,她安静地将下巴搁在陈听晏肩上,目光四处打量。 最后停留在某家招牌上,眼角弯起,凑到陈听晏耳边。 “陈小花。”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远不及她说出的这三个字带来的冲击大。 陈听晏愣住几秒,应声:“在。” “我现在有了第三个愿望。”她声音里还带一点鼻音,软软地问,“你可以陪我去大排档吃小龙虾吗?” 按理说今晚他不该拒绝她任何要求,但陈听晏还是侧过头,道:“你刚献完血,少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没关系的。”苏从意不在意,“我大学献过两次,荤素不忌。” 她坚持要去,陈听晏只好答应。 老板将最后一盆蒜蓉虾端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