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线陡然昏暗。 皇后的声音压得很重:“安定门卫兵之事,是你安排效去办的吧?” 她不由紧张,立马将事前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女儿只是想去看冰戏,效他自己……” “你也别把好坏都推在效一人身上,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梁皇后不等说完便出声打断,她语气异常严厉,似乎是没心情慢慢等她圆谎,“效才十四岁,小孩子似的他能懂什么?还不都听你的吩咐。 “昨夜怀恩街闹得沸沸扬扬,你那点把戏就为了给宇文笙下套,结果呢?人家驸马站出来帮着解释,反而显得你咄咄逼人,你脸上就有光了?” 宇文姝感觉得出母亲生了不小的气,没敢再讲方灵均的事,只小声辩解:“是她总在宫宴上挑衅我……” 梁皇后闻言愈发恨铁不成钢——十七八岁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小不忍乱大谋的道理说了百遍也听不进心里去。 “劝过你多少回,没事别去招惹宇文笙,你偏不听。” “早先你们俩在宫中小打小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便算了,你倒好,手还越伸越长,敢往禁军上打主意!” “安定门乃外城门,那是能随便糊弄的地方吗?” 皇后顿觉这闺女真是不给自己省心,“你以为把所有事推给效就能万事大吉?怎么那么愚钝!真当皇上是好敷衍的?效他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皇子成年即封王,你觉得你父皇是罚小还是罚大!” 宇文姝挨了顿骂,先还仅是沮丧,一听她这年岁大小的论调,顿时慌了。 的确,她比效更年长,就是在民间姐弟惹事,担责的也肯定是姐姐。 “我……事前没想到会有灾民入城。” 她忙上前去拉她母亲的衣袖,“父皇那边怎么打算的,我、我不会被赶出宫去吧?” 梁皇后瞥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你一个已经在谈婚论嫁的公主,跑去掺和这些破事,让人家怎么想?” 而后直摇头,“你看宇文笙她多聪明?最会趋利避害,成天知道把皇上哄得眉开眼笑。你哪怕不会她那一套功夫,安安分分的不惹麻烦不行吗?还偏会朝自己身上招腥。” 宇文姝见她提商音脸色就白了白,几乎被贬得哑口无言。 梁皇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巴掌打得差不多,总要给颗甜枣安抚,于是放缓了语速:“皇上那边我已替你遮过去了,此事不能再有第二回 。” “你也该长长记性,收收那些小孩子心思。”她皱眉轻斥道,“这几日就在宫中待着,哪儿也别去,好好反省反省。” * 隋策在丹凤门墙之下,听完一个年轻羽林卫的话,若有所思地颔首,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看样子这次三公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禁足虽不值一提,但挨骂肯定伤脸面。 大家有来有往两败俱伤,挺好的,公平。 等回府把这消息告诉那只“大虾”,她多半要愤世嫉俗地赞一句“老天有眼”“报应来得真快”吧? 隋策一面往家里走,一面好笑地轻叹。 无论如何,总免得让某人整日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怨天哀地。 宫门离富贵坊不远,他徒步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正要进去,脚下跨了一半,身子还在外面,偏头发现那角门处停着辆板车,于是多顿了半瞬。 但见家中的冯管事怀抱起箱笼和布包依次放上去。 他年纪不小了,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