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骄阳不语,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也难怪,”陈扶阳忽然笑道:“伦玉的样貌你都不屑,他们与之比起来,的确差远了,不过……” 她指了指最边上立着的那名乐伎,“这里面他最值钱,是我花重金买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舞技,那身段律动,比起春风楼头牌也不输。” 陈骄阳呷了口茶,随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面首一看就知年岁不大,肤白细腻,身姿清丽的立在那儿。 陈骄阳还是摇了摇头。 陈扶阳没再勉强,她冲乐师打了个响指,一段异域风情的曲子响起,众人退下,方才那名男子脱掉白色长袍。 他上身着一件露脐短衣,下身则是赤色薄裙,裙摆刚好齐脚,扭动起来露出又细又长的脚腕,脚腕上还系着一串铃铛,随着音律有节奏的响着。 陈扶阳目光始终落在陈骄阳脸上,一直在等她做出反应,可陈骄阳的神情除了欣赏与惊讶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堂姐的人真是多才多艺,若是他蒙上面纱,旁人定猜不出是位男子。”陈骄阳没有吝啬赞美。 陈扶阳看得片刻失神,随后她收回目光,望着自己杯中的花酿,低低问道:“娇阳,你可有过动心之时?” “没有。”陈骄阳脱口而出。 陈扶阳低头抿了一口花酿,抬起头时脸上有一丝怅然,“真好啊,真叫人羡慕你。” 陈骄阳隐约觉察出陈扶阳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她搁下手中杯盏,轻声问:“姐姐还好么?” 陈扶阳冲她一笑,笑容中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般从容与爽朗,好像多了一丝的无奈,她道:“你来上京已经有半月了,可听说过坊间关于我的传闻?” 陈骄阳摇了摇头,这半月中,她就出过两趟门,一次是去皇宫,一次是去同福酒楼,对于陈扶阳的事,除了她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外,旁的她一概不知。 陈扶阳微微一笑,“早晚都得知道,与其听别人说,不如我告诉你好了,”她语气轻松地道出三个字,“我克夫。” 陈扶阳第一任驸马,是当年科举的状元,放榜那日,当场赐婚。第二年春,饮酒过量,失足坠河而亡。 第二任驸马,是藩国王子,当年藩国派人来朝贺寿,王子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陈扶阳,他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陈扶阳而入赘安泰。然而又是一年春季,王子与人赛马时,身下的马儿忽然发疯,王子坠马而亡。 第三任驸马,是礼部侍郎之子,也是于次年春日而亡。 “他吃的那盘羊肝,我也吃了,吃的并不比他少,我亲眼看见他口吐鲜血倒在我脚下。”陈扶阳笑了笑,“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有人投毒,结果太医却说,他是之前贪食竹笋的缘故。” “你能想象么?”陈扶阳似乎再说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竹笋和羊肝一起吃会中毒,甚至毒发身亡。” 陈骄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她知道陈扶阳绝对不是想听她安慰才说这些的。 陈扶阳长出一口气,“许久没和人聊了,”她抬手示意陈骄阳继续欣赏舞蹈,笑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今日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说出来,别被我扫了兴致。” 陈骄阳却笑不出,她压抑着心里的火,道:“世间众人,各自有命,凭什么将这些都怪罪在女人头上。” “我不在意,”陈扶阳莞尔一笑,仿佛真的没有在意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就像现在。” 她冲下面招招手,正在舞动的男子停了下来,他上前跪在陈扶阳面前,陈扶阳用团扇挑起他下巴。 “这个样貌的确好,就是有些过于阴柔,你拿去吧。” 陈扶阳语气随意,仿佛在她眼中,这名乐伎不是人,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物件。再加上她那种不容拒绝的样子,让陈骄阳非常的不喜欢,可以说是打从心里抗拒。 她极力维持着应有的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