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着耳朵听着皇帝的动静,张诚眼睛却连抬都不敢抬一下,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反应。 “呵呵,咱们这朝堂的能人还真是够多的。” 求别笑,这声音听着就让人发冷!咱们能好好的来不?您说话,要怎么办,奴婢都挺您的,该抓抓,该杀杀,成不? 张诚这会儿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该拉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一起来了,虽然有分了功劳的可能,可好歹事儿也能有人分担了呀。 “还要多久才能查明白?” “若是只这个经手人,奴婢算了算,三日应该能成了,可若是想往前找……陛下,许是还要锦衣卫和东厂一起才成,毕竟有些事儿他们那边应该也有档案。” 他只是个太监!即使是皇帝身边的伴当,也有自己的人手,可到底触角有限。别忘了他上头那可是还有个冯保呢!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 张诚很委屈,可却不能说,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趁着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多拉几个下水。可惜,皇帝这会儿对他想的帮手正不满意着呢,作为他的耳目,这两大特务衙门居然没告诉他这个,你说当主子的心下能没点想法? “他们?这么些年没报上来,怕是自己都不干净。” “再不干净,只要皇帝爷爷您说话了,他们就是割肉放血,也不敢糊弄您。再说了,这事儿……他们未必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这倒是实在话,锦衣卫也是人,东厂也要吃饭,有些事儿若干系不大,秉承着水至清则无鱼的潜规则,这些人自是不会多嘴。 只可惜,这零星着看不算大的开销,一年年累计起来却成了大数字,而他们这个皇帝又是个爱财的,所以……摊上事儿了吧!亏得他有情谊,还知道拉他们一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诚在心里自己和自己絮叨,上头皇帝也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七八年的皇帝当下来,哪怕只是个人皮图章呢,该懂的也都懂了,如何不懂这些人的心思。不过让他这当皇帝的这么憋屈,敲打一二总是少不得的。 “上两个月朱希忠就曾告老,说是年纪大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上有些力不从心。朕记得,早两年他就不怎么管了吧!除了替皇族祭祀,锦衣卫如今的差事好像都是他手下人做的?” 张诚心下一凛,难道要拿朱大人开刀?若是那样,哎呦,朱大人这么些年的脸面可就……应该不至于吧!那可是成国公朱能的玄孙。(历史上朱希忠万历元年就死了,刘守有万历十一年才接位,中间十年锦衣卫没有老大,感觉没法子写,所以这里稍微拖一拖) “是,如今帮着朱大人跑腿办事儿的是刘守有。” “刘守有?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颇有成绩的刘天和的孙子?” “陛下好记性,确实是他,那刘守有也算是名臣之后,只是他不喜文事,武事上却颇有些天分,早年就得了武举人的功名,据说正想着考个武进士呢。朱大人喜他知上进,便多有提拔。” “既然这样,一会儿你将人喊来,让他也搭把手,这些个蛀虫,不好生抓出来,还不定要浪费多少国帑。等等 ,他祖父曾做过兵部尚书……先不用他,先让东厂去查,若是和刘家无关,再用他。” 张诚听见吩咐,忙不迭应承下来,见着皇帝没有别的嘱咐,赶紧后退着走出了殿门,一手招了边上候着的小太监去东厂喊人,一边开始擦额头上的汗。并反复的咀嚼刚才皇帝说的每一句话,生怕自己有什么理解差错。 越是咀嚼,张诚这心啊,就越是绷紧了铉。只因为祖父是兵部尚书,所以这刘守有就……都说帝王多疑,往日他还觉得有些夸张,自家这主子性子最是和善,可这会儿……皇帝就是皇帝,再好说话,那也是会龇牙的。 “你怎么在外头?” 来人是冯保,这会儿的东厂老大,也是皇帝老爹留下的辅政内相,大明内宫的权宦,李太后的臂膀,张阁老的政治盟友。 年近六十的他这会儿已经是两鬓斑白,形容苍老,背脊带着常年躬身留下的曲线,颇有些行将就木的味道。可即使如此,站在权力巅峰的他依然行走如风,威势赫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