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子御剑来回告知着: “过来啦,过来啦!” 若不是现下这场面,金筱都不知道享云阁有这么多弟子。 随着弟子们不断欢笑着跑过她身边,她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放在以前,她也该对此感兴趣的吧? 转而一想,她立在了原地: “放在以前”,这个“以前”,又是何时开始的呢? 她变得比之前安静了,也不再喜欢热闹,做事开始有了顾虑,与人交往也留了心眼。 甚至处在如此欢愉的环境里,都觉得自己与周围隔着厚障壁。 金筱倏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又或者,事不尽人意,她在被各种势力推着向前走的过程中,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 耳边响起了弟子们的惊呼声,拍手声,甚至有好多弟子兴奋地跳跃起来,空中又多了几个御剑朝海上飞去的身影。 金筱抬起头,感觉前方好似比方才亮了些。 “咳——” 她回头,见兰阮走了过来,行礼道:“师叔。” 兰阮颔首,停在了她身侧,望着嬉闹的人群皱了下眉,“一路上遇了近百人,你是唯一一个和我打招呼的。” 金筱笑而不语。 二人静默片刻,兰阮扭头瞧着金筱:“来都来了,去看看。” 金筱思量着兰阮的话,朝周围望了一圈,指向一视野开阔无人处,“若师叔愿意,我带您到那边看。” 见兰阮颔首,金筱使出移行术,带兰阮移到了那处。 还未睁眼,就觉眼前刺亮。 待睁开眼,更是不由自主地朝光芒处望去,晃了神。 自山上望向海面,犹有蓝紫色的锦缎从海天交汇处铺设开来,无限延展,锦缎上珍珠满目,与月色交相辉映…… 身后的脚步声致使金筱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收回了目光,见兰阮提着一盏花灯停在了她身侧。 兰阮将花灯举到面前,细细打量: “成色如此净透,丁香栩栩如生,一盏就得耗费些时日,更别提手法相似,大抵出自一人手中……”兰阮觑着金筱眼底的波动: “阿筱,你说这灯海,得耗几年光阴?” 金筱喉中有些干涩,脑中已然混乱,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林驿的灯上移开,对上了兰阮的眼睛。 蓝紫色的柔光映衬着兰阮的脸,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和善: “知道你师父至今最后悔何事吗?” 金筱:“没护住我娘?” 兰阮摇头,“路是你娘自己选的,你师父虽有怨言,但尊重她。” 金筱没了主意:“请师叔指教。” 兰阮:“你师父,最后悔没和你娘解除误会,再无机会和好。” 金筱顿了顿,明白兰阮这番话的意思了。 她嗤笑了声,乜着山下的灯海: “我与林驿,并无误会。先不论他与金子源合谋,任我寻他多年,只他靠在自己体内养蠊蛊虫,知我位置,且故意说怜爱我的话恶心我,我与他便再无可能。” 兰阮:“雄蠊蛊虫在噬血丹发作时,并不能感知雌蠊蛊虫的位置。” 金筱:“?” 金筱:“!” 她愕然望向兰阮,只觉心中团了一簇火。 “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当初只说从林驿体内取出了雄蠊蛊虫,剩下的都是你自己推测的。”兰阮无奈笑道: “此外,如若之前相处没有猜忌,你二人会因蠊蛊虫一事分开吗?” 金筱被问住了,回首往事,那些即便闭关也想不清楚的问题,此刻有了眉目。 她对林驿的怀疑,从林驿反对她接食婴岭的任务便开始了。 之后他们虽一路同行,互表心意,可个中猜忌掩在甜蜜里,她不断提醒自己要相信林驿,又何尝不是对林驿总有怀疑的变相表露? 林驿那么聪明,又岂会不知,她问他体内何时养有蠊蛊虫的背后意思? 林驿知道,她不信任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