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殊猝然转头,扳起雪稚羽的下巴狠声道:你到底是谁? 后者被他吓了这么多次,此时被这样质问,终于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就说、你如果觉得不对,可以再呜再给我取一个名字,雪稚羽的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岑殊的手背上,委屈地说,反正我爹一向是听你的 岑殊依旧紧紧捏着他,眼底染上一层薄红:你在骗我。 雪稚羽大声抽泣了一下,呆呆盯着他,完全不敢再说话。 那人几乎有些疯狂道:你在骗我! 岑殊身上俨然已经失控的灵压,如一头暴怒的野兽大声咆哮着,比雪山上最凶猛的暴风雪呼啸声还大。 屋中悬挂的成千上百张画像在灵力卷起的狂风中哗哗作响,尖锐与浑厚声你争我抢,混合出似是天崩地裂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雪稚羽甚至觉得面前的人会如猛兽捕食般向他扑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可是他没有。 宣纸撕裂的声音轻如蚊蝇,可岑殊却在瞬间捕捉到了它,暴虐的灵力霎时回收进身体。 眼前的少年人面色惨白,几乎与宣纸面同一个颜色,眼前人似画中人。 岑殊漆黑的眼珠子定定盯着他,雪稚羽以为他要继续质问自己了,可他也没有。 翻卷抖动的宣纸渐渐平静下来,大殿中又变回往日悄无声息的样子。 一片寂静中,岑殊开口,声音似是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对不起。他说道。 泪花还挂在雪稚羽的脸上,可眼睛已经没再哭了,他反而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 他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主人为什么总是要向自己道歉。 前一日也是,明明是自己咬了他,他却道歉;而此时明明是自己没回答出令他满意的答案,他的主人却又在道歉。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雪稚羽直白地问道。 岑殊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随意地摸了摸少年人的发顶。 变回去。 雪稚羽傻了:啊? 岑殊说道:变回原型。 这又是为什么?雪稚羽依旧不理解,话语间又露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你之前不是还一定让我化出人形?现在我化出来了,你却让我变回去? 岑殊此时实在疲于应对雪稚羽这些问题,却不舍得再凶他,只翻手拿出一块熟肉哄道:变回去,好不好? 雪稚羽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到那块肉上,喉咙条件反射地咕咚了一下。 但化为人形后开了灵智,人就聪明了一些,此时并不上当:但是我就算不变回去也能吃饭啊。 岑殊:可我不想给你。 雪稚羽无辜地看了看他,遂闭上眼睛,半晌又慌张地睁开:啊,我变不回去了! 岑殊身上的灵压又有一瞬的起伏,只一下又被他压了回去。 那就睡吧。他有些僵硬地说。 雪稚羽歪了下脑袋眨了眨眼睛,似乎越来越不明白他的主人怎么这么能想一出是一出。 但劳累了一天一夜,此时被岑殊这么一说,困意却真的如涨起的潮水般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少年人乖巧应了一声,张嘴打了个呵欠,接着猛然一折腰叼住了岑殊托着的肉块。 岑殊猝不及防手上一沉,柔软的唇瓣擦着他的掌心,似是阖动下巴嚼了两口,紧接着,潮软的舌尖勾走他掌纹与指缝间残留的肉末汁水。 那异样却熟悉的触感几乎让他勉力驻守的心神豁然大开。 岑殊如同被抽了一鞭子般猛地收回手,指尖握进手心时似乎还能感受到皮肤下漫爬着的痒意。 雪稚羽直起腰,眼底带着一种坏事得逞的窃喜。 但窃喜归窃喜,他咽完食物却觉得变成人形也没什么好的,以前能吃半天的肉现在一下子就吃完了。 他这样想着,像以往兽型时舔爪子清洁自己那样,混不在意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岑殊心底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这样! 雪稚羽:哦。 用盘吃用手吃都一样的嘛,雪稚羽根本不在意。 况且他之前用盘吃得好好的,还是这人非要勾着幼豹在他手上吃,此时却又要变。 雪稚羽觉得自己启了灵智后弄不懂的事情反而变得更多了。 做人真是好难。 雪稚羽也不再纠缠,只向后仰身瞥了眼床榻,问岑殊:以后我也要睡在这儿吗? 他以前在墙角是有个小窝的。 倒也不是不稀罕床,但这人总是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