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殊又问:值得吗? 好像隔着遥远时空,喃喃询问另一个曾挡在他身前的人。 魔封止愣了一下,似乎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嗫嚅着似乎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地被身后的人猛地拍开。 太涂滩大笑着:哪有儿子反来庇护老子的道理! 他们是他收下的义子,是他圈养的猪羊,农人哭牛的眼泪是真实的,他对他们的爱护亦从不作假。 魔封止被一重又一重的灵压拍落,他惊慌地仰面看向半空中,只见那污浊的红光和滚滚黑气一丝一缕地从白衣青年身上剥离下来,呼啸着朝太涂滩吞去。 他看见养父被血色鬼影缠绕吞没,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咀嚼声中,他听见他不甘的怒吼。 我会死为英雄 而你们则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罪人! 仿佛有感知一般,高空中的魔洛柯回过头,向下望去。 地穴之上刺眼的日光在瞬间便令魔洛柯几近致盲,而那最精纯凝实的清浊二气亦如同白色的圣火,在他听从太涂滩的命令追随薛羽而上时,便将他包裹燃烧起来。 他离得太近了,又受不了那泼天的馈赠。 就像是背着一双蜡做的翅膀的伊卡洛斯,终究经不住阳光的炙烤。 然而魔洛柯好像没感觉到痛,只是望着地面坍塌出的黑黢黢的空洞。 那里暗影憧憧,却反而是他唯一的火种。 在那一瞬间,几百年的过往在他面前走马灯一般飞速划过。 于脏乱差的地底,在错误中诞生的魔洛柯像垃圾一般被遗弃,又被太涂滩抱起在怀里,亲自养大成人,又亲自指导他修炼。 他是他养大的雏鸟。 街角脐带血还未干的混血婴孩,不过是被同下属一起路过的太涂滩瞥了一眼,而后便被魔洛柯悄悄扼死在乱石里。 卑劣。卑劣的血。 彼时的魔洛柯还没人大腿高,只学着那些人修说过的零星句子。 太涂滩觉得畜生的血脏污,于是魔洛柯也觉得那十分脏。 他嫌弃别人,更加嫌弃自己。 人魔混血在未失元阳时与人修无异,因此魔洛柯担任着去地面行事的任务。 人族的文化比压迫在地底的魔族要更丰富,他听别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次任务回来之后,太涂滩问他:怎么把头发剪了? 魔洛柯单膝跪在王座边,感受着对方粗粝的手指在他短发间穿梭。 他没有说话,只是想着,那些脏东西,我都不想要。 他们的关系,在一次魔洛柯看到有女性人族走进太涂滩的房间后就变了味道。 第二天晚上他赤|裸着跪在太涂滩床边,昂首时脸上露出的表情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而那女人太涂滩后来再没见过,也并没有问过,大家心知肚明。 在外人看来可能十分疯狂,但对于魔洛柯来说,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好的。 他与魔封止不同,无论是人族兴衰、魔族存亡,魔洛柯都毫不关心。 他只是想和太涂滩建立一种牢不可破、又独一无二的关系。 是影卫对主人盲目的愚忠;是徒弟对师父蹒跚学步;是儿子对父爱天生的独占欲,是 那些走马灯渐渐行至了最后。 魔洛柯被烘烤得惨白的瞳孔倒映着地下黑洞洞的破口,那儿已经太远了,他飞得太高,因此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他嘴唇隐约翕合,在阳光中化为了灰烬。 嗡 在薛羽冲破黑暗的一瞬间,仿佛从极高的地方俯视了整个世界。 嗡 这是一种异常奇妙的感觉。 多维时空以一种可翻阅的状态呈现在他的面前,薛羽看见很久以前的自己徒有思维的自己,也是从这个角度,俯视着这个世间。 而需要肉|体搭载的、描述为本能的部分,则被抛弃亦或作投入,进了尘世之中,成为一只浑浑噩噩的雪豹。 他看到本应发生在原著中的故事: 那些随着岑殊死去而不甘散去的怨念戾气,看到魔心狱以最后反派的姿态与李修然对立,说你身上有我儿子的气息,又被其轻松反杀。 看到李修然之前享尽甜头,最终终于被填进神往柱中,成为新一代的浊气容器。 看到地窟如一列永不停止的雪国列车、那些充作永动机的魔族,和踩在累累魔族死尸之上的,强大的修仙界。 这本是天道主导的一次进化。 需求灵力的生灵,和需求浊气的魔族被彻底分开,于是两方都在最合适的环境中生存,逐渐往好的方向发生转变。 人族资质全面大提,而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