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沉吟。 天机给莆禾一把菜刀,莆禾就去做菜了,那天机给他一只青花大瓷碗是想让他做什么? 认命当个混吃等死干饭人? 他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挺符合他这只咸豹的豹设。 午饭后,薛羽跟小结巴便启程去上糊涂长老的课。 离开归一峰时莆禾特地来叮嘱,让薛羽带好自己的碗,别跟其他大青花混一起了,薛羽全程摊着一张豹脸不想跟他说话。 糊涂长老的山头起的名字也很别致。 整个天衍宗里,除了因为懒得起名,而把自己山头叫做无名峰的岑殊,便数这座峰的名字最怪。 两人一出法阵,便看到远处碑楼匾额上写着四个肆意潇洒的大字:难得糊涂。 难得糊涂峰上打眼望去并没有殿宇,只有亭子连着亭子、廊子连着廊子,四面透风,斜里飞雪。 修仙之人不畏寒暑,天衍宗的修士也都是能抗冻的,但再能抗冻,也会穿秋裤、坐火炕,而不是像这人一样光着裤腿打赤脚。 他们上课的地点是在一座宽阔的大凉亭里,此时雪又飘了起来,没风,向亭外看时倒是颇有意趣。 亭内没有桌凳,只有满地的蒲团,此时已经坐了六七十人,几乎将亭子占满了。 薛羽跟小结巴一人一只蒲团坐在人群后面,他向上首处望去,只见老糊涂正侧躺在地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悠闲举着葫芦喝酒。 而失踪了一晚的颜方毓板正坐在他旁边,察觉到薛羽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果然是被捉了,连自己上课都要揣兜里带着。 薛羽在心中怜爱自己便宜师兄一秒。 人都来了?老糊涂挑起一只眼皮向下望了一眼,用脚丫子挠了挠自己小腿,那就开始吧。 因果,是什么。 他醉醺醺打了个酒嗝:就是今天你看见我了,明天再见的时候就觉得我眼熟;今天你打我一巴掌,明天我就要还给你。 因果,就是立于天地之间,你,与万物的联系。 老糊涂说罢,突然一扬胳膊,一股磅礴灵力向下首众人汹涌而去。 薛羽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却发现原本空荡的凉亭此时已经大变样。 成千上万条发着白光的细线凭空出现,千丝万缕从凉亭当中穿过,将亭子中的人都穿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线。 不,说穿起来并不准确,那些线就像是从人身上长出来,又纷纷向极远的地方延伸而去。 这场景用肉眼来瞧实在有些震撼。 错综复杂的线将整座凉亭填的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隙。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线都是半透明的,而且并不能被人触碰到,大概此时凉亭中已经没人能动了。 正当众人都在震撼之际,老糊涂的声音又飘忽而至。 因线连天。 薛羽抬头,果然看见有根银白细线从每个人头顶直直向上,如果没有亭子遮盖,大概便是直接延向天空。 果线接地。 有人已从蒲团上飘起来查看自己双脚,果然发现自己脚下也有一条银线连入地面。 老糊涂摇着酒葫芦,又哼唧唧念道:线粗因果重、线细因果轻;线金是功德,线红是业障。 凉亭中的众人都自发散开些许,去查看自己身上的因果线到底是粗是细,是金是红。 走动间,众人本来交叠在一起的因果线也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薛羽没有动。 因为在整座凉亭之中,他恐怕是唯一一个身上根本没连几条线的人。 第11章 011 此时薛羽大概能明白过来,什么因果线说得这么玄乎,其实就是人际关系网。 只要看一眼俩人就能连一起,线粗的关系好,线细的关系一般,至于什么功德和业障,大概就是杀人越货或者好人好事一类。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衍宗一向是信这样的报应和因果的。 凉亭中不时传来调笑的轻呼声,什么师兄你身上这几根这么粗的因果线是连在哪几个师妹身上师弟身上这因果线怎么都细条条的来师兄亲个看看会不会变粗云云。 比起其他人身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因果线,薛羽刨却身上百十来条跟天衍宗的同门们连着的,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线,显眼的因果线就只有一手之数。 啊,师叔!你身上的线好少啊!已经被因果线裹成粽子的小结巴指着他的背惊呼,但后心这根,好粗! 嗯?薛羽扭头望自己后背,果真看见一根手腕粗的因果线从他后心飞射而出,不知向哪个极远处的人绵延而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