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 郭禹彤没写字,拿出来一枚小镜子,递给了盛喃。 门外。 靳一站在墙前,听栾钟海在他耳边念叨那些老生常谈。 什么“作为学生上课是你的基本义务”,什么“成绩再好也经不起蹉跎荒废”,什么“同学们都在你追我赶老师不忍心你一个人掉队”…… 诸如此类。 靳一听得不经心,视线也漫无目的地掠过走廊,掠过长窗,掠过白墙,最后还是落到那有一条透明玻璃的后门里面。 小橘猫刚好就坐在他视线可及的最后一排,正比量着一只小镜子看自己额角,表情苦巴巴的。看来是终于注意到被她自己撞桌那一下撞出来的红痕了。 明明怂得要命,为了给人解围,对自己下手还挺狠。 靳一垂眸,口罩下嘴角轻牵了下。 “……靳一啊,我知道你和你父母间可能有些沟通没有做好,但你要相信,天底下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子女的,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只是表达的方式可能没那么妥当。” 栾钟海正在滔滔不绝地游说。 靳一眼底刚浮起那点淡笑,在这一秒之后冻成冰,又碎成粉。 他抬头:“老师。” “所以你不要为了和他们置气——啊?”栾钟海突然听到靳一回应,连忙停下,以为自己的谆谆善诱起了效果。 “我七点半跟人约好了打球,要先走了。”靳一冷淡着眸,微躬身,“老师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 “哎——” 栾钟海愣在原地,过去好几秒才回神。可惜靳一的身影此时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后面。 “不该提他父母吗,”栾钟海叹了口气,把手落回来,“明明是父子俩,怎么就弄得跟仇人一样……” 盛喃提心吊胆了半晚上。 终于还是在第一节晚自习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她被班主任栾钟海单独叫到了办公室里。 “盛喃,你上次说来送你的朋友其实就是靳一,对吧?”栾钟海的第一个问题就让盛喃充满了懊悔。 “其实,”盛喃小声,“我们那天真的只是第二次见面,他帮我领路,算不上朋友。” 栾钟海:“那现在能算朋友了?” 盛喃试图挣扎:“应该也不能完全算……” “不用完全,部分算就够了,”栾钟海没给她挣扎的机会,“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也不想你的朋友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对吧?” “……” 盛喃很想说她觉得大拽比算不上自甘堕落,毕竟那是个在台球室都会看书的好少年。 但她没敢。 一方面说了栾钟海也未必会信,另一方面他可能还会进一步误会她和靳一的关系。 把盛喃的沉默视作默认,栾钟海又继续引导:“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一直是咱们学校的校训之一,尤其你们两个都是复读生,这样的情谊就更难得了,对不对?” 被殷切的目光看着,盛喃只得点头。 栾钟海露出欣慰:“既然这样,那你愿意帮老师一起劝劝靳一,让他回来上学吗?” 来了。 盛喃在心底叹气,她蔫耷着眼:“栾老师,我和他只见过几面,还没有结下这种程度的深厚友谊。” 栾钟海继续苦口婆心:“就算只是普通同学,难道同学有困难,对你又是举手之劳的话,你就不能帮忙了吗?” 盛喃轻声:“但对他来说,这可能不是帮……” “怎么不是?”栾钟海打断她,难得严肃起来,“你要知道,他在警示栏上已经高挂将近一个月了,年级主任对这件事很恼火,再这样下去,学校很可能对他做出严厉的处分!” 盛喃一惊,抬眸:“会…很严厉吗?” 她从小“听话”到大,学校表彰与她无关,但处分这部分就更是她的盲区了。 栾钟海肃然反问:“你觉得,一个学生无故旷课近一个月,学校给他的处分会不严厉吗?” 盛喃不安地飘开视线。 栾钟海:“再这样放任下去,等学校做出严重处分,直接记入他的档案,那就没有挽回的机会了——档案可是要跟你们每个人一辈子的!” “记入档案”四个字听得盛喃手都凉了。 栾钟海适时地放缓语气:“你们还在很好的年纪,难道你希望他因为这时候的一点小冲动,毁了自己将来的一生吗?” “……” 看小姑娘被自己吓得小脸发白,栾钟海多少是有点心虚的。 他说的基本是实话,只有一点没透露:靳一的成绩情况太过特殊,只要他不主动退学,那就是给学校留了一个明年高考市状元甚至省状元的希望。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到最后怎么也不会舍得严厉处分他的。 但盛喃对这一无所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