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差役,手脚并用地爬到蒋氏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扶她起?来,蒋氏还在昏迷中,出气多进气少,一张脸青白着没有一丝血色,他瞒了这么久,就是知道不能告诉母亲事实,竟然被明?素心?捅了出来!“毒妇,你是想?要我家破人亡啊!” 明?素心?冷笑?着,心?里痛快极了,掏出两张纸摔在计延宗脸上:“我要跟你和离,现在!” 计延宗低眼,看?见纸面上和离书几个字,都写好了,只等他签字画押,再看?马车窗户开?着,帘子后面隐隐露出周慕深半边脸,很好,明?素心?如此有恃无恐,就是仗着他吧,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冷笑?一声:“和离?你婚内犯奸,忤逆尊长,哪有和离?只有休妻!” 明?素心?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辩驳,计延宗已经转向周慕深:“我当年落魄,明?素心?立刻悔婚,周兄是那时?候跟她相识的吧?她与你来往密切时?,见我高中状元,立刻又谋划着嫁我,嫁了我后,又跟你不清不楚,周兄可敢断言她跟了你后,不会再勾搭别人?” “你胡说,我没有!”明?素心?急急反驳,看?见车窗掩上一点?,周慕深缩回去了,“三哥,你别听?他污蔑!” “明?素心?忤逆□□,我不会和离,只有休妻。”计延宗慢慢说道,“一个因?此被休的妇人,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周兄要她,就是周兄一辈子的污点?,仕途官声从此就不指望了,就连令尊令堂那里,也必定要从此失了欢心?。” 周慕深至今还不曾考取功名,所倚仗的,也只有父母,断断不敢失了父母的欢心?。 果然看?见车窗彻底关紧,车子走了,明?素心?呼喊着追了几步没有追上,计延宗冷冷扔过来一张纸:“滚。” 休书。不是和离书,他竟然真的休了她!明?素心?怔怔站着,看?见差役推着计延宗,计延宗搀着蒋氏,一步步往城门前走去。 都走了,那她怎么办?明?孟元如今穷得狠了,连自己都顾不住,明?仲仪还小?,还指望着她养活,她的钱全都填在计家的无底洞了,原本?指望着周慕深,可他现在也不管她了,以后,她怎么办?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明?素心?绝望着回头,大道上一骑绝尘,元贞飞快地往城门前来。 计延宗也看?见了,差役推着他往道边躲闪,受伤太重走不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看?见乌骓扬着油亮的四蹄,擦着他脸颊过去了。 元贞是在追她,兵荒马乱那天他听?见那些人议论说她走了,回邵家去了,不要元贞了。做得好啊簌簌,簌簌。计延宗念着笑?着,咳一口血,被差役拽起?来,跌跌撞撞出城去了。 风刮着脸颊,元贞急急往前奔着。朝中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祁钰中风偏瘫,一两年内都不可能好转,钟吟秋胎像稳固,他冷眼旁观,觉得钟吟秋对祁钰这事丝毫不曾伤心?,倒让他一时?琢磨不透是因?为什么。如今只有钟吟秋一个人听?得懂祁钰那些呜呜啊啊的说话,所以朝中政事都是内阁学士们商议了报给钟吟秋,钟吟秋听?了祁钰的回复后再批下去,她怀着身孕不免觉得劳累,而他素来自在惯了,说是辅政,其实根本?懒得管这些破事,便留下廖延帮她,廖家数百年世家,廖延精通政事,做一个王府长史官本?来就是屈才?,眼下正好大展身手。 眼下他,要去找她了。从江左入海,船只已经安排好了,浮洲岛的确切位置虽然还不知道,但他迟早会知道的。天底下,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元贞飞快地跑着,雪后的天冷得很,呼出来的白汽呼吸迅速凝成冰晶,散在空气里。簌簌,我来了,我来找你,我来带你回家! 十天后。 幽蓝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抹绿色,是岛,满月似的,郁郁葱葱长满了树木,船正在往跟前去,明?雪霁眺望着欢喜着,这里,就是浮洲岛吗? “对,这里就是浮洲岛,”邵宏昇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微笑?着回应,“簌簌,你到家了。” 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明?雪霁紧紧挽着他的胳膊:“舅舅,我们到家了。” 船在慢慢进港,岸边无数人簇拥着欢笑?着,最?前面的是个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老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老远就向她招手,是外公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