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沉默了半晌,又说道:“既如此,你便也该知道,我爹是朝廷重犯,又为何要将我这样一条漏网之鱼,藏在侯府?” “婉婉。”沈羡之靠在床沿上,看着她:“秦尚书当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秦婉听见这话,睁眼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沈羡之默了默,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秦婉扫了一眼,便见那玉佩上刻着“国泰民安”几个字。 “金发塔从设计到建造,都是秦尚书亲自定的方案。为了让金发塔更加稳固,他特意选了淳县石料,因为那里的青石质地硬实,可屹立千年不倒。” 秦婉听出了言外之意,神色复杂道:“所以,我爹根本就不知道石料出了问题,对吧。” 沈羡之点头道:“秦尚书知道时,石料已经砌进去了。他当即进宫面圣,可还没见到皇上,就出事了。” 秦婉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才一字一顿道:“我就知道,我爹是冤枉的。” “他知道此事一出,势必要有人承担,而他从不结党营私,便不可能幸免于难。所以他同你争吵,将你赶出家门,实际都是为了——保护你。” 秦婉没有说话,心下却觉得酸楚。 沈羡之说的这些,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父亲虽然对她严厉,可从来将她视如掌上明珠,又怎么可能会将她赶出家门? 可惜那时她年纪尚小,不懂父亲用心良苦,等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这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秦婉转头看向沈羡之,“这是……我父亲的么?” “是。”沈羡之回应道,“秦尚书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连夜来到侯府,想将后事交给我父亲。可他那时远行出征,于是一切,便交到了我手上。” 秦婉垂眸看着手中玉佩,手指在“国泰民安”几个字上来回摩挲。 她爹从不结党营私,在朝中也没有几个好友。他会找到侯府,大约是因为这里曾对她娘出手相助,也因为侯府,世世代代皆是忠臣。 “所以,你想借金发塔一事,将朝中黑暗势力连根拔起。”秦婉看向他,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想:“五年前你根基未稳,做不到这些;如今你羽翼渐丰,才终于可以出手,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了。” 沈羡之沉默片刻,低声道:“婉婉,对不起。” “这与你无关。”秦婉摇头道,“只怪我自己不够谨慎,没发现其中端倪。” 沈羡之听见这话,顿了一顿:“你也发现那趟漕运有问题?” “是。”秦婉言简意赅地讲了文书的事,随后问道:“你在宫中,可听到什么消息?” 沈羡之眉头微蹙,低声道:“若我没猜错,丁诚和赵鸿善背后,还有一个人。此人见赵鸿善落马,担心牵连自己,便设局想将你们悉数除去。” “还有一个人?”秦婉愕然道,“谁?”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德广。” 第51章 我是你的 “陈德广?” 秦婉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 沈羡之点头,继续说道:“他执掌司礼监,六部所有钱款用度,都需要由他批红才算通过,工部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说。”秦婉反应很快,立刻便听懂了言外之意,“淳县河堤年年修不成,却年年能拨款,其中就有他在周旋?” “是。” 秦婉默了默。她想起那天随苏泽进宫,在宫门在遇见那位陈公公,声音尖利刻薄,目光陌生却充满敌意。 当时她胆战心惊,满心只想顺利进宫,并没有细细去想那眼神的含义。如今想来,那陈公公应是早就认得她,所以才会那般惊讶和狠厉。 她将当日情形同沈羡之讲了讲,心下仍有些不解:“我当时只觉得他的眼神奇怪,这样说来,他竟知道我的身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