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膝上的两手微微颤抖着,浑身发冷,颧骨却滚烫。 她不时打帘朝外看,惠存也揪心得很,哀声说:“阿嫂,哥哥吉人自有天相,爹爹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他的。” 然而这种安慰并不能令她宽怀,她有时候真的埋怨上天,善性的人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磨难。虽然自己嫁入国公府前,就知道前途不可能一帆风顺,但为什么就没有好的例外呢,为什么偏是这样的数九寒冬,挑在他身子最弱的时候! 她转过头,惨然对惠存道:“他的咳疾才好一些。” 惠存明白她心里的担忧,探过手去,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又过一柱香,总算抵达了陈国公府,马车停下后,云畔忙下了车,见府门洞开着,心里一时惶惶地,担心陈国公府是不是也出了什么变故。 向序下了马,先去门房上递话,里头人立刻迎了出来,叉手作揖道:“夫人和郡主快些进来,咱们郎主才出门,小人这就去通禀夫人。” 一行人被引到了前面花厅,不一会儿敬夫人便行色匆匆赶来,进门牵住云畔的手说:“官家一柱香前刚打发人来,把你大哥传入禁中了,想必就是为了这桩事。你别急,他们兄弟见了面,两下里还可照应照应,咱们在外头也使不上劲,且再等等,等里头传消息出来吧。” 云畔心神不宁地点头,喃喃说是,“只有再等等了……再等等……” 好在陈国公入了禁中,是是非非总还有人替他说上两句话。但时光真是难熬极了,她坐也坐不住,走到门前张望着夜色,恨视线不能穿破宫墙,看见宫城里的现状。 那厢官家在秘阁升了座,马行方将写有“敕”字的宣纸呈了上去,官家垂眼看了半晌,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对皇权的挑战,在他还没有确立太子人选,没有决定将手上大权交与他人的时候,竟出了这样急不可待的荒唐事,怎么不令龙颜大怒。 “这是什么!”官家将那卷宣纸砸到了李臣简脸上,“好啊……好啊……我还活着呢,你就这样等不及么,你写这个做什么?是在向朕宣战,在告诉朕,朕已经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该把这龙椅交给你了?” 在场的陈国公与楚国公面上,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陈国公忧心忡忡,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从他府中搜出这样的罪证来。想来里头一定有内情,便硬着头皮向上拱手,“官家,忌浮的为人,官家是知道的,他一向小心谨慎,从不孟浪。这次缇骑奉旨搜查术士,术士没搜到,却搜出这些字帖和开坛的器具来,物证都是死物,不能开口说话,若是有人事先将这些东西埋伏在那里,有意嫁祸他,又当如何呢?前朝这样的例子不少,所谓的谋逆大抵是从一件龙袍,一方印玺开始,被构陷者百口莫辩,幕后黑手洋洋得意……官家圣明烛照,还请官家还忌浮一个清白。” 一旁的楚国公听罢,微蹙了下眉道:“大哥这话却是耐人寻味了,我知道大哥与四郎兄弟情深,四郎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也痛心得很,但事关社稷,岂能儿戏!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公府又是他的私宅,谁能事先埋伏进这些东西?总不见得是缇骑带进去的吧!” 陈国公大感不悦,回身对楚国公冷笑一声:“孰是孰非,老天爷知道!明明是盘查私自设坛一事,结果竟牵扯出这些莫名的物证来,三弟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楚国公凉凉牵了牵唇角,“那就要问四弟了。恕我直言,若果真有那份心,就算搜出什么来,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要将罪名坐实了,陈国公心里哪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主使除了李禹简没有旁人。他是贼喊捉贼,但凡阻碍他登顶的人,除掉一个是一个,现在是四郎,再过不了多久,就要轮到自己了。 如果这件事不再争辩,官家心里也有了处置的打算,那四郎的性命就堪忧了。陈国公只有再勉力一试,拱手对官家道:“字迹粗看是忌浮的,但执笔之人究竟是谁,还值得推敲……” 可这时李臣简却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不必再为我辩白了,这字就是我写的。”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连官家都有些摸不着首尾了,本以为他会抵死狡赖的,不想他竟爽快地承认了。越是这样反倒越让人疑惑,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后果么?不怕触怒了天子,惹来杀身之祸么? 当然,最震惊的当属楚国公,他甚至掩不住脸上的惊讶,愕然望向他。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换了个痛心疾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