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媳妇的,应道:“正是,这件事我上年就在盘算了,咱们府里家生的女使婆子小厮都不少,何必再聘外头的人。手里没有一张文书,人家和咱们不在一条船上,万一存了异心,到时候可防不胜防。” 惠存正吃着她的果子,听见这么说,抬起头道:“我前日听了一个故事,心里老大的不平。说南安王家有一幅南北朝的画儿,平时小心收藏着,结果家里的厮儿起了贼心,把画偷出去了。因这画儿谁都知道出自谁家,一时不好脱手,南安王府追查到他们老家,那厮儿的老娘为了给儿子脱罪,竟一把火把那幅画给烧了。” 太夫人一听,顿时义愤填膺,“两条贱命还不及画儿一个角,偏这样的人毁了绝世名画,比阴沟里翻船更叫人恶心。” 惠存说可不是,边说边朝云畔挤挤眼。 她深谙和祖母打马虎眼的法门,老太太上了岁数,只要东拉西扯几句,她就把先前纠结的事全忘了。 云畔感激她,悄悄冲她笑了笑。 李臣简陪着太夫人和王妃议论那件案子去了,云畔扭头看见惠存腕上戴了只蓝白琉璃珠嵌金手钏,奇道:“这是新买的吗?别致得很呢。” 惠存腼腆地低头抚了抚腕间,“耿方直今日登门,特意给我送来的。” 第75章 生生无限意,只在掌心中…… 自从上次惠存表明了要退婚,耿方直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讨好,眼看婚期快要到了,家里人冷眼看了很久,觉得这位郎子至少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既然亲事已经板上钉钉,惠存好像也没什么异议,那么大家当然乐见其成。但云畔暗中拿耿方直和赵重言作比较,前者显然精熟于怎么使用技巧笼络姑娘,而赵重言呢,凭着一股单刀直入的率真哄住了梅芬,两个人算是各有所长,但比起耿方直的圆滑,云畔反而觉得赵重言的真诚更适合过日子。 可陷在爱情里的女孩子,是不愿意那样深思熟虑的。大多女人还是情愿含糊着过日子,因为一旦弄得过于明白,也许就连梦都做不成了。 云畔当然不会对小姑子的选择横加指点,情愿把精力用在这个手钏上,说工艺难得,琉璃珠水头也醇厚,确实有别于市面上一般手钏的俗丽。 后来说起她的婚期,“我算了算,还有半个月,我替你准备了一抬妆奁,全是往后用得上的小物件,明日给你送过去。你瞧瞧还缺什么,只管和我说。” 嫂子做到这个份儿上,比别人家的姐妹还亲厚,惠存嗳了声,笑道:“其实用不着那么周全,我又不是嫁到外埠去,短了什么回来取,也就两盏茶工夫。” 云畔说那不一样,“手上现成的用起来方便,况且人家也瞧着呢,没的叫人说郡主的陪嫁不丰厚,往后可是一辈子的话柄。” 惠存蹙了蹙眉,“我怕的也是这个,万一耿家妯娌姑嫂间什么都要攀比,那为了装面子,得多花多少挑费!” 云畔无奈地笑了笑,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不像自己嫁到这里,家中人口简简单单,不必小心这个,小心那个。耿家原就有兄弟三个,因着长辈都在,又不能分家,只是各自住着自己的院子,大事小情全在一块儿,和长辈、妯娌、小姑子,及兄长们的妾室相处,里头全是学问。 云畔只得劝慰她:“你尽了自己的心就成,不必刻意逢迎谁。打一起头就摆正态度,往后的麻烦事便少了。” 惠存一一都答应了,复闲谈一会儿,饭也用罢了,于是乘着寒风和夜色,返回续昼。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走着走着,她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他不动声色,目光空阔望向月色笼罩下的廊庑,夫妻间细微的小美好,会通过点滴动作慢慢漫溢。 两个都不是热烈的人,彼此都很含蓄,高兴极了也不会扑上来没头没脑地拥吻,但就是这样的相处,最让人觉得隽永。 不知怎么,今夜有些旖旎,那纤纤的手指一钩一绕,像触在了心上。 她一定是在夸赞他,刚才祖母跟前解围解得好,所以才会来牵他的手。 他像受到了褒奖的孩子,暗里觉得很高兴,携着她的手走进内室。她想收回去,他却没有放开,把她拉到怀里,贴在她耳边说:“我有一些情事,想与夫人谈一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