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健旺,但其他几位王侯总算还有养到成年的儿孙,唯独官家没有。关于官家的继位,早年间也曾有过一场腥风血雨,和官家争夺帝位的晋王落败自尽,死前诅咒官家无人承袭宗祧,到现在这个诅咒居然真的应验了,也让官家处于一个颇为狼狈的处境上。 明夫人能怎么样呢,自然要说一些好听话,诸如“官家春秋鼎盛,禁中娘子们风华正茂”等等,最后还是换来了太后的苦笑。 “若是能有,早就有了,还用等到今日?官家快五十的人了……”太后摆了摆手,表示不再做那样无用的白日梦了,“到底人还是务实些的好。这回你们两家的亲事,官家也看重得很,所以召你入宫来,连圣人1都不须在场,就只你我,好好商议一回。” 明夫人心头哆嗦了下,站起身说是,“一切听太后和官家的示下。” 太后和颜悦色一笑,牵了她的手让她坐,“要是论着亲戚之间的称呼,你该叫老身舅母,都是自己人,不必这样拘礼。”顿了顿又道,“咱们是至亲,有些话我也不背着你,说的就是那三位皇侄。早年官家还年轻,满以为将来子嗣不愁,因此并未把几位皇侄接进宫来抚养。如今年纪都见长了,错过了叔侄相亲的好机会,禁中又是这样情况,大臣们前日还奏请官家早立太子呢,皇侄们心有期许,也在情理之中。” 这番话说得明夫人魂儿险些飞出来,这可不是随意的闲话家常,就算寻常大户人家过继子侄接掌家业,都是思之又思,慎之又慎的事,何况这样一个大国,闹得不好,就是一场人命关天。 太后看她白了脸色,也不以为意,缓和着声气道:“要说三位皇侄里头,谁最得我的意,还数忌浮。你想想,陈国公李尧简,楚公国李禹简,单是名字就野心昭昭,尧舜禹叫他们占了两个,且荆王和雍王都不是善类,他们心里,未必没有继位的念想。” 明夫人嗫嚅了下,发现这种话题真是说什么都不好,要说李臣简名字就透着本分老实,难免有王婆卖瓜的嫌疑。况且这些当权者的话,通常只能听一半信一半,太后嘴上这么评价,暗里未必不疑心梁王和魏国公父子,有扮猪吃老虎的雄心。 譬如身怀珍宝,常有防人之心,这种心思很奇妙,一方面不得不挑选承继的人选,一方面又心存忌惮和嫉妒,即便选中的人,也如防贼一样日夜提防。所以就算魏国公能入太后的眼,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趁着大婚之前传她这个岳母进宫,必定有一番恩威并施要交代。 其实到了这一步,明夫人已经开始动摇,觉得这门亲事真的定错了。如果梅芬厉害灵巧,或许能够应付日后的巨浪滔天,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十七岁的人,六岁的心。倘或宫里没有瞩目,让她胡乱混日子倒也罢了,可今天太后都因这个召见了,可见想要安生是不能够了。梅芬也好,魏国公也好,注定要顶在风口浪尖上,直到这场权力的交锋彻底尘埃落定为止。 只是太后说了这么多,总得应一应,方显得你惕惕然。于是明夫人斟酌了下道:“妾是内宅妇人,不懂得朝堂上的利害,只知道一桩,外子对官家忠心耿耿,敢为官家赴汤蹈火。当初咱们家和魏国公定亲,那是我母亲在时和胡太夫人商定的,想来胡太夫人也是为了表明立场,誓与官家一条心。” 太后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一笑里所蕴含的内容值得推敲,当年胡太夫人还是胡贵妃时,宫闱之中怎么能少了明争暗斗,只不过后来官家即位,一切没有了再拉扯的必要,胡贵妃跟随儿子出宫,难道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吗? 手边的茶盏里茶汤凉了,宫人上来换了盏,太后端起来抿了一口,半晌道:“人说夫妇一体,这话其实不全对,只有娘家根基不壮的女子,才万事倚仗夫主。宦海沉浮,荣辱顷刻之间,进可问鼎,退可自保,这才是女子应有的风范。当年的大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先帝抬爱,另行赏赐了你们封号,我想梅芬应当也有外祖母的风骨,即便出阁嫁人,也以江山社稷为重。” 明夫人的心都凉下来,她知道,太后终于要在梅芬身上打主意了。那几位皇侄,恐怕没有一个能免于被禁中监视,太后的话说得明明白白,梅芬虽嫁了魏国公,但未必要和丈夫一心。夫贵妻荣是后话,若是魏国公有任何异动,只要梅芬懂得向禁中告密,那么魏国公就算获罪,也可罪不及妻子。 这可怎么才好……明夫人慌了神。看看太后,那张苍白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漠地望着她,在等她一个交代。 明夫人没法子,只好把自己心里的不安和盘托出了。 “太后交代,妾绝没有二话,自妾母亲时起就一心拥戴官家,太后是知道的。可妾也不敢隐瞒太后,这门亲事,如今很让妾为难。”明夫人摸了摸额角道,“梅芬这孩子……有心疾,十来年不肯出府半步,连上京贵女的金翟筵,她都没有参加过一回。前几日得知胡太夫人托太史令相看日子,在家闹得一天星斗,险些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