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水,不咳了。 现场已然混乱成一团。 他刚刚把杨睦手里的水撞歪了,偏巧不巧泼了自己一身。 但他有理由怀疑是杨睦故意的,怎么着也不至于拿不稳一瓶水。 布料黏在身上滴水的感觉很不好受,贺俞眼底通红地看向同样震惊的杨睦,刚咳过的嗓子哑得厉害,但不妨碍他扣锅,我看你也是故意的! 杨睦放下水瓶,伸手扯了纸巾挪过来给他擦。 他眉眼压得很紧,眸底深暗,别贼喊抓贼,我没那么小心眼。 那你说你没事干喂什么水啊贺俞皱着脸哼唧一声,又因为杨睦的动作不大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片刻后,潮湿的衣料不断从皮肤汲取暖意,一阵寒凉不经意间朝上侵袭。 杨睦看他打了个寒颤,帮他拧衣角的手顿了顿,松开,你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贺俞抹了抹鼻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处境,再朝窗外看向已经躲进车里的小情侣,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惨的。 因为他装衣服的包不在这个帐篷里。 杨睦似乎看出他的烦躁和难过,转身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件棉T丢过去,凑合穿吧。 衣服极准地落在手里,贺俞舔了舔牙尖,蹙着眉朝他瞟了两眼,声音软和下来,你不用? 就这一件。杨睦扯了扯身上的短袖,我的一会儿就干了。 没几秒,他见贺俞利索地开始换衣服,才挪开视线。 . 雨断断续续地落了一整个下午。 好在雷电交加大雨如注只集中在午后那一时半刻,之后就只是淅淅沥沥地斜飘着,如烟似雾。 刚入夜时,这点水汽也停了,雾气包拢了整座城。 几阵山风吹过,乌云散的很快,坦露出皎洁的月光。 辽阔无垠的夜幕里,银河倾泻而下,直连着天际,灼亮又热烈。 傅容介钻出帐篷,在一旁的空地调整三脚架和摄像机的角度,俯身观察。 贺堇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拿出小炉子丢了几块干燥的木炭烤火,眼见着火星噼啪闪亮,充当气氛组。 下午时间漫漫,他如愿以偿地从傅容介嘴里套出新项目的具体情况,相互探讨了好一阵。 这其实是他比较向往的状态。 他希望能和恋人有更多相近的可谈的话题,不关于繁杂琐事,只关乎共同感兴趣的领域,以及未来。 尽管封闭的环境里,一个不慎就容易啃在一起。 明明他觉得他们俩还没到热恋期。 隔壁帐篷传来些动静,贺俞两人好像闹了什么别扭,隔开老远一前一后走出来。 贺堇。 贺堇转回了视线,托腮看向将摄像机拿在手里的傅容介,嗯? 或许是山里雨后的晚风清爽舒适,又因为有防蚊灯的存在,导致他们并没有被蚊群侵袭。 而四野里,虫鸣不断,草木逸散清香。 被这些惬意的事物包围,两人的语调都柔软的不像话。 意识到傅容介在拍他的一瞬间,贺堇下意识垂眸躲避,在暖色的火光映照里,忍不住弯起唇角轻浅地笑。 不远处,一阵咚的踩水声突然打破了这静谧,好像是杨睦不小心踩进了水坑。 贺俞急吼吼地跑过去嘲笑他,却又在下一秒惊叫出声,靠靠靠!有蚂蟥啊啊!! 杨睦连忙将人拉远了,嘴里还淡淡安慰,没事,咬一□□血化瘀。 一时间,满山的虫鸣都没他们吵闹。 贺堇叹着气回过头,隔着一片突然弥漫开来的沁凉薄雾,默契地和傅容介对视了一眼。 在拂过的青岚中,在缀着星光亘古不变的深邃夜空下。 那样磊落明澈的眸光,贺堇有点恍惚又心悸地想。 是专注地看着他的。 那一刻,他难免觉得,没有星辰及得上他视线所及。 * 雨又在细细密密地下,浓云挤压着天空,沉甸甸地向下坠。 短短几天的功夫,贺堇就彻底信了贺俞先前所说[周末两天是最近天气最好的日子]的说法。 因为周日好歹还晴了大半天,再到周一,天空不知疲倦地再度下起雨水,偶尔还夹杂冰雹。 偏偏这一周他几乎忙碌到脚不沾地。 不仅是因为他所在的项目组加快测试的进程,还添了新增需求,更因为生活上的琐事。 贺堇周一下班时才从邻居那听说,他们那栋楼的三楼住户是新来的,想装修一下新家。 因为嫌弃客厅面积小,就趁着周末,拿着设计图信心满满地找人把临近玄关的一堵墙给砸了。 结果砸完就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