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各敲一枚桃木钉,然后匆匆赶回,命令大家离开远一点,又从木匣里摸出一只墨斗,它不同于木工用的那种,木工用的墨汁是真的,道士用的可不一样。 他来到案前,将白碗中的鸡血倒入墨斗,轻轻摇晃几下,弓身利索地将画廊四周抽上“墨线”。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又咕咕囔囔自言自语。突然抽起桃木剑,立在鼻目之间,闭眼静等。过了好久,老道士一动不动,村里有许多来看热闹的,板房里的工人更不必说,对捉鬼这种事都好奇着呢! 楚江童有点困,昨夜没睡好,奶奶却不困,精神头倍足,老想为老道士端茶谢恩,更恨不得有点活儿吩咐她去做,毕竟这是自家的事。偏偏这老道士不太喜欢让人代劳,这样更显得自己敬业。 人们都期盼着那个“小偷”一般的鬼被老道士捉住,也好看看鬼的样子。活了大半辈子都说有鬼,今天晚上终于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鬼了。 大家聚在一起就像看戏一般。 老道士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又一下子撑起——半蹲半屈(这高难度动作恐怕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在地上不停地打踅儿,这样子很像被钉子扎了脚。 这绝活肯定是捉鬼业中久负盛名的经典,恐怕练了不止半个世纪吧! 楚江童强忍住笑,正在这时,手机突然抖动起来,这么晚了谁打电话?一个陌生号码:楚江童,真难相信你会请道士来,听着,惹怒了我的话,村子里会有人被吸去双眼……” “小杜,你该过来看看这老道士糊弄人的把戏?要捉住你没那么容易是吗?不过我可不想让你死,只想让你快快摆脱那些可恨的恶鬼,信不信由你!”楚江童目光飞转,人群中并没有没有异样。 “只要你交出骕骦阴阳戟和《茅屋暮色图》,我就放过你,昨夜没睡在画廊里算你命大!” “昨夜若是烧死了我,你就赢了,现在已经晚了……”楚江童悄悄向画廊后边绕去。躲在墙角的黑影中,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突然灵机一动:不对,他不在这附近! 楚江童悄悄向古城南侧的板房里奔去。此时,板房里静悄悄的,亮着灯,一个工人也没有。楚江童躲在窗口,向里望去,没有异常变化。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挪步子向板房后转去,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画廊。 老道士体力真好,在地上转了个够,又在案台前轻缓双臂,一身旧旧的道袍显得又宽又大很不合身,好像租来的。 桃木剑左舒右晃,剑首以朱砂水泡过,看上去特别狰狞。 老道士突然大喊一声:“收收收——” 只见他单手握剑,不知何时已从木匣中摸出另一件法器,也可能是最后一件,这件法器很特殊,上端呈剑刃形,中间有几枚五帝钱,下端则是手柄,摇几下,哗呤呤作响,看来这定是一件压轴法器——金钱降妖剑!按说这剑是杀过生的,煞气很强。下端一串五帝钱,分别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位皇帝的铜钱,经万人之手,沾了充足的阳气。 老道士突然向着画廊中疾步而去,双脚哆嗦着,很像京戏中的武将疾行。一会儿见他手中持护一个小陶罐,以红布蒙住罐盖,来到案前,手持红烛,又以蜡油滴封罐口,再以墨斗之线反复缠绕——众人瞪大眼睛,盯着老道士手中的陶罐,谁都想看看里边的“鬼”,可是谁敢? 楚江童听不真切老道说什么,毕竟离得远。他掏出手机,望着那个并不奇怪的手机号码…… 前些日子,自己去板房里看小杜时而存在手机中。此时再看这一组号码,竟像个诡异的符咒。 再次拨通却没人接,猛然间,仿佛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有手机的铃声在响——怪了? 楚江童下意识地装起手机,感觉四周不对劲,仿佛有个影子正悄悄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凶狠地目光盯着自己—— 楚江童一低身,倚在板房墙根四处张望,什么动静也没有啊? 此时的画廊前,老道士正在撤下自己的捉鬼法器,重新装入神秘的木匣。看来今夜他挺满意,众人可以过来随意打岔询问,他笑呵呵的作简短答疑,很像一位荣获奖杯的体育健儿正在答记者问。 “老先生,这次捉住的鬼是什么来头?厉害吗?” 老道士回答:“嗯!是个道业极深的老鬼,以后这画廊就太平了,古城村也太平了!” “老道,您有年头不下山了吧?” “嗯!有求必应!不过我们道家不杀鬼,只收复那些顽劣凶鬼,驯化它们就放……” 楚江童听不到画廊边的对话,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听到古城河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