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这么一下,首领便一笑: 唔。是这样啊。他思索着,指腹轻轻摩挲着下颌。语气轻柔地又问: 那两个佩戴刀剑的少年,你也认识吧? 他们所要寻找的太宰治,和你口中所说的老师,是同一个人吗? 面前这个男人好像从这片沉默里得到了什么答案,难得有些后悔地拧了拧眉:托大了。他自语般说,不该擅自判断为没有威胁而扔到脑后的。首领摇了摇头,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重新又对上另一人的视线,已经肯定了什么般以无需质疑的口吻说: 你们要找的人。 都是我。对吧。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太宰平静地诉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结论: 这样一来,之前无理由昏睡三次便可以得到解释了。那么,第三拨人,会是昨晚被生擒的那两个吗? 五条悟依然对这样的审问保持沉默。他努力回忆着从老师那里学来的用刑技巧,可是,他老师从来不曾教过他,被迫成为受刑人的角色时应该怎么办啊。 但是潜意识般,五条悟掩盖了另一个真相: 纯白房间里并不只有三拨人。 除了他们这些来自不同世界彼此只见过一面的人来说,还有另一个,同太宰治面容身形完全一致、始终在注视着他们经历的旁观者。 并且、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五条悟确信:再让他的老师这样握着主动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在老师并没有同他相处时的记忆、仅仅只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现在。 五条悟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在对面首领问出诸位前来找我、有何事需要相谈的时候,五条悟稳了稳心态,脸上抹掉了夸张的、抱怨的、撒娇的、真实的笑容,端着五条家家主的架势,同太宰治对视。 不再刻意搞怪的时候,从这个早已成年许久的男人身上,浮现出同样站在世界顶端的强势。 在那个气势之中,带有首领太宰亲自教导的影子。 其他人,我不知道。五条悟沉稳地说,至于我?我只是想来看老师一眼什么的,原先我可能会这样说吧。 那双莹蓝色的六眼垂下去一瞬,又抬了起来。 同时抬起的,还有令中岛敦立刻提起最高警戒的右手。在那个指尖上,有什么如呼吸一般不断压缩又膨胀的能量球体咒术正蓄势待放。 只看一眼就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五条悟说,说实话,老师,你已经丢下我三次了。虽然最后一次是我主动放手,毕竟我怎么舍得让你破碎嘛。 他还想说些笼中鸟、一生一次的歌唱什么的话,可是想想老师又什么都不记得,不由得索然无味。 终于五条悟只是说:跟我走吧,老师。他恳切又孤注一掷地说,毕竟我已经是最强了,以力破巧,我有强者的特权。如果老师不想让我一击把横滨夷为平地的话,就不要再把我推开第四次了。 首领微微扬起眉来看他。 是胁迫?首领太宰平静地问。 是胁迫。五条悟平静地回答。 那你尽可以试试。首领说。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的声线里终于浮现出不含温度的冷酷。 你被教导得太好了,我怎么会教出这么一个站在阳光下的学生?太宰冷嗤,若你有这样做的胆量,至少应当先杀死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五条悟。太宰冷冰冰地呼唤着面前此人的全名: 你到底,要做什么? 五条悟静静的看着太宰。 跟我走吧,老师。他低声恳求道,我放手让你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不是让你沉默着杀死自己的。看看你的脸色,你都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这一秒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声音里的痛意与惊怒。 你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放手吧,五条悟轻声说,你根本,一点也不幸福。 首领太宰给了他一个笑容,这个笑比羽毛更轻,像飘雪落在泥沼。 我明明,是所有世界里最幸福的那一个。 首领太宰轻柔地说。 唯独这句话,才是真的。 只有这个世界,只有这个世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