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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


阔的方向翻了个身,黑色的眼瞳因投影的光变得亮晶晶,他问:我是不是第一个陪你看星星的人?

    是的。祁阔不假思索地说,陪他看星星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严朗,无论是通过天文望远镜还是肩并肩躺在操场上,抑或是现在。

    严朗满足地仰头看天花板,他说:其实我心里挺没底的。

    嗯?祁阔看向严朗,怎么说?

    有时候我觉得你在骗我,而我只能相信你。严朗看着天花板,也许你觉得骗我是为我好,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严朗说,我就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祁阔听罢没有立刻为自己辩驳,他沉默一会儿,说:你会知道的,等你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严朗重复一遍,他撑起手臂起身,黝黑的眼珠直直地看向祁阔,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办法回答你。祁阔说,我确实骗你了。

    严朗失去看星星的热情,他满脑子是跟祁阔掰扯清楚当下的问题,一巴掌拍开床头的灯,他问:然后呢?

    对不起。祁阔说。

    严朗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发现祁阔不准备坦白,他气得深吸一口气,如果头顶有一双兽耳,定是倒伏成飞机翅膀的形状,耳尖炸起一撮毛。

    严朗磨了一下犬齿,祁阔说:你回去之后会知道的。

    研究员仍然躺在床上,棕褐色的眼瞳淡然镇定,一副我错了但我不改的架势。

    严朗生闷气,他天生不会跟祁阔说重话,他瞪着祁阔,试图用眼神让对方心虚。

    祁阔被他看得想笑,有点爽,当年他和严朗吵架,严朗就是这种死态度,【我知道错了但我不听】,气得祁阔飞去美国冷静了半年,顺便搞了搞量子传送。

    你要不要继续看星星?祁阔拍拍身旁的位置,调试挺花时间的,一次看个够。

    要看。严朗伸手关灯,坐在离祁阔远远的位置,和祁阔躺在床的对角线上。

    严朗不和祁阔挨着,祁阔自动自发地移到严朗身边,说:你气我干什么,等你想起过去,你比我更气人。

    ?严朗抬头,我做什么了?

    不告诉你。祁阔说。

    严朗用被子盖住脑袋,拒绝搭理祁阔。

    早晨闹钟响起,严朗在被子里,祁阔在严朗怀里。天花板的投影变成白天的景象,碧蓝的天空,繁盛的树冠,葱茏的灌木,一只大灰兔子跳过镜头跑向远方。

    起床。祁阔开口,声音黏腻,他清咳两声,推了下严朗环住他喉咙的胳膊,别睡了。

    不。严朗收紧手臂,脑袋放在祁阔肩窝,困。

    严朗的小臂正正好卡住祁阔的喉咙,进一步收紧后祁阔发不出声音,祁阔怀疑严朗因为昨晚的拌嘴小心眼地想掐死他。

    然而,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严朗松开祁阔,翻身背对研究员,困得睁不开眼睛。

    祁阔心情更不爽了,这是什么意思,掐不死他就不理他?祁阔下床洗漱,去食堂买两屉小笼包回到严朗的宿舍。香味儿惹得严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空荡荡的胃叽里咕噜的抗议,祁阔说:食堂剩最后两屉,你不起来我都吃完了哦。

    给我留点。严朗慢腾腾地坐起身,揉揉眼睛,踩着拖鞋去浴室刷牙洗脸。

    祁阔给严朗留了一屉包子,端起杯子喝一口豆浆,他看着洗完脸发梢带着水意的严朗坐到自己面前,倾身过去亲在狗勾唇角:早啊。

    早。严朗转眼将起床气抛到脑后,夹起一个小包子放进口中,腮帮子鼓起,用力咀嚼,评价道,好吃。

    今天你可以看到锚点五号的记忆。祁阔说,序号越靠后距离现场越远,可供参考的信息也就越少。

    五号是自愿接受记忆清洗的吗?严朗问。

    算是。祁阔说,五号的精神状况有些问题,他父亲替他签的同意书。

    精神问题?严朗咀嚼的动作稍缓,什么样的精神问题?

    他小时候被拐卖过,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祁阔说,他的父亲希望通过记忆清洗治疗他的疾病。

    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严朗问。

    可能吧。祁阔说,不好说。

    严朗抽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油污,站起身把纸袋和杯子扔进垃圾桶。

    祁阔站在门口等严朗,拉开门和严朗并肩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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