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以后,先是很轻的一声电子锁解开的声音,然后才轮到那门缝,一点一点,一厘米一厘米地被里面的住客推开。 芙提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段昱时看她眼睛狠狠一闭,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心里叹口气,先把手里的草莓递给了她,“早上去摘的,尝尝。” 芙提接过来,他把门打开了,自己进来后又关上。 这场景十分熟悉,和当年他半夜来送自己车厘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芙提害怕他潜规则自己。 现在……也是。 可无论是哪一次,不变的都是他的坦荡。无论做了还是没做,进了这扇门还是离开,他都问心无愧到让人不禁羞恼。 段昱时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选错? 他总这样游刃有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早上放在微波炉里的叁明治你没吃?” 芙提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厨房,“没吃。” “吃了什么?” “……”芙提沉默一下,问,“你来干什么?” 段昱时弯腰把叁明治拿出来,听她这样急切,有些意外,“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你有没有起来。” 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她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事后追责。 如果不是段昱时了解她,也许会误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来索要一个责任的。 脸皮薄,嘴巴还笨。 不枉他早起陪杜若松下棋又喝茶。 芙提其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紧张,眼睛抓到他带进来的另一个袋子,拎起来问,“这是什么?” “裤子。” “什么裤子?” “你的裤子。”他把那袋草莓倒进碗里,面不改色道,“昨晚扣子不小心崩坏了。” “……” 芙提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 气氛安静数秒,只剩下他拧开水龙头,水流落到玻璃瓷碗里冲刷草莓的哗哗声。 芙提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漂亮的手指,又长又直,骨节分明,青筋布在手背,是一种带着力感的精致。 手腕上挂着一只华丽的腕表,芙提以前从未见过的款式。但牌子很熟悉,他最喜欢的。 人真的能从一而终地对一种东西保持挚爱状态吗? 而她认知里的永远,只是一瞬间。 芙提揉了把脸,在他身后说,“草莓我就不吃了,你洗完不带走就放进冰箱里吧。我要睡午觉了。” 她转身就要往卧室走。 段昱时原本还沉浸在自嘲里,洗草莓的那两分钟里,他甚至还幻想芙提会从后面抱上来。 她没理由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 只是这场景他做梦都梦不到。惩罚持续得太久了,如果没有幻想,他恐怕是不能过活。 “芙提。” 声音像一道休止符。 她的目光越过一张桌子的距离降落,里面带着的警惕让段昱时头疼不已。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厚着脸皮问。 芙提思索一瞬,试探地开口:“谢……谢谢你?” “谢谢你昨晚的服务。” 一语双关,不知道在指什么。 他却欣然接受,端着碗朝她走近了两步。 手指摘掉了叶蒂,捏着圆润的一颗递到了她嘴边。 芙提始料未及,下意识张嘴接受。 牙齿划过果肉,鲜红的汁水在齿间溢出,淌入敏感的味蕾,甜得连神经都要跳跃几下,带来心惊的颤抖。 他推了进去,弯下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