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婢女该学的那些规矩,你哪样没学?天冷了你膝盖都痛吧?你下跪的时候,聂贤在哪呢?” “那是因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父亲是费心给我铺路,让我做最荣华的女人!” 紫苏又摇摇头,“只是有机会做,如今你在这里,显然是失败了。这条路上他帮过你什么?就只是把你送到主子身边,让皇上看到你?若是皇上嫌你烦呢?要你的命呢?他能做什么?要是皇上没看上你呢?你就一辈子做宫女伺候人吗?或者出宫嫁人,二十多岁才能出宫,嫁给别人做填房吗?还是说你在宫中不安之时,他有帮过你什么忙?” 诗诗张口想说聂贤让容萱提拔她了,她生了太子!可想得越多,她越发现,聂贤没帮过她什么,就只是……把她推到这个坑里,任她自生自灭。这些年,不让她干活、护着她让她过好日子、让她生孩子做妃子的人是聂容萱! 二十年了,要这样细数谁对她最好的话,竟是那个被她害了多次的聂容萱! 诗诗感到头要炸了,几乎要崩溃,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可以这么算?可聂贤到底哪里对她好?甚至殷治到底哪里对她好了?是他们对她够真心吗?可什么是真心?这种没办法证明的东西,谁会相信?只从他们对她做过的事来看,他们对她好吗?根本不好! 容萱打了个秀气的呵欠,无聊地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回吧。” “是,娘娘。” 容萱随意一句话,众多宫人立即安静迅速地行动起来,服侍容萱出门,将一切细节把握得妥妥当当,生怕她有半点不顺心。 诗诗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才是她最想要的人生。不管别人爱不爱,真不真心,过得好、过得痛快才是最舒心的。就像紫苏说的那样,聂贤明明可以让她在外面舒心一辈子,奴仆成群、招赘夫君,做一家之主,想如何就如何,却偏偏让她隐忍二十年去伺候别人,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她就算做了昭仪都觉得自己小家子气,比不上王修仪她们那些被教养的小姐,所以聂贤真的在意她吗? 也许聂贤只是在利用她,把她丢到深宫中让她自己爬,若她真有做太后那一日,聂贤在聂久安没了之后也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用做。是了,聂贤一定知道皇上视聂久安为眼中钉,知道聂家早晚会完,有她在皇上身边吹耳旁风,才能把聂贤摘出来,一定是这样。 当信任被打破,许多坚信不疑的东西就处处充满疑点,一旦换个角度去看,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诗诗已经快要被自己这些猜测折磨疯了,她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容萱那些话,但最可怕的是,不管她相不相信,影响都已经造成了,因为这一切根本无法考证。 就算聂贤和殷治此刻站在她面前说他们对她是真心的,她会信吗?她不会信的!所以她才更痛苦,因为她知道,她和聂贤的父女情、和殷治的浓情蜜意,再也回不来了。 容萱一行人回了永秀宫,绿萝已经从聂家回来等着了。容萱问道:“顺利吗?” “顺利,那人和诗诗真的很像,我都要信了!”绿萝提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世上怎么会有两个毫不相关的人长那么像的?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 “还是娘娘有办法,聂贤直接吐血厥过去了!”绿萝拍手叫好,只觉得大快人心。 容萱弯起嘴角笑道:“这世上最容易让人崩溃的事,莫过于击碎他坚信不疑的一切。对聂贤是如此,对诗诗也是如此,对殷治,更是如此。” 许多事换成旁人来看,也许旁观者清,一句“不信”就过去了。可当事人反而想得很多,疑心很重。在这样的时代,滴血验亲验不出父女血脉,更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只一个以假乱真的相似者就能让人深信不疑了。 要不是之前认真学过心理学,容萱也无法将他们的心思掌握得如此精准。要不是曾经勾心斗角真正当过女皇,容萱也琢磨不透君臣后宫那些利益取舍。 这次进行得如此顺利,容萱自己也不得不感叹,真正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有用的,是在不断积累经验的。当然只诛心还是不够的,有的人心理崩溃后,或许还能越做越勇,再无顾忌,反而干成一番大事,她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聂贤那边有姜氏和她派的两个嬷嬷盯着,必定不会好过,宫里这边嘛,就暗中做些事推动一二。 太后早在月余前就一直想见寺院大师,终于等到大师出关,忙叫人安排见面,谁知那大师看到她却说,她这是走了霉运,是身边有人作乱。 太后本想为娘家人问签,根本不是想问自己,可大师这么一说,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容萱压了一头,和儿子离了心,在宫中的地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