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一片头发扎成一缕,用红绳束了。外面披了一件月牙白的披风,扶着莺珠的手往寝宫走。 坐在轿辇上,轿夫稳稳的抬着轿子把她往回送,崔如月看着比往时更为亮堂的宫苑,树上缠了彩带,枝头屋檐挂了彩灯。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粉饰太平。 皇帝病了,皇后死了,太子暴毙,妃嫔生不出孩子,朝政由旁人管着。 都这幅样子了,大臣们不吭声不说话,百姓们不议论不揣测,皇帝自己不难受不着急。 还有心思过生日…… 崔如月疲惫的合上眼,她怎么还有心情去笑话别人呢,自己的事都急的火烧眉毛火上房了。 这么想着,她坐在轿子上睡着了。 到了贵妃所居的殿阁前,服侍的宫人们早就得了主子回来的信,宫门大敞着等候崔如月回来。 宫道尽头,萧裕明看着那个衣衫单薄坐在轿子上的崔如月,不知道去哪儿卸了钗环,换了衣裳,衣饰简单的回来了。居然还在轿子上睡着了,这心是真大啊。 “姑娘,到了。” “娘娘,娘娘,” 崔如月睡得很沉,根本听不到莺珠叫自己。 她陷在梦里,梦里的自己孤立无援,父母,兄弟,还有那个萧裕明,都爱莫能助,眼睁睁看着自己任由那些女人们欺凌。 莺珠轻轻推了她一下,看她没有反应,力气大了一点推她,“姑娘,醒醒啊。” 一阵夜风吹来,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莺珠吓了一跳,声音不觉得大了一些,“姑娘,到地方了!”说话间下手也重了。 崔如月心一惊,骤然睁开眼睛,抬头茫然的看着四周,慌乱间对上莺珠焦急的脸,“怎么了?” 莺珠舒了一口气,“姑娘,到了,咱们进去吧。” 扭头看向自己的寝宫,寝殿里早已亮了灯,殿阁门口堵了一大群人,看他们的脸色,好像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抬头看宫门口悬着的那块匾,含章殿 她想起来自己进宫那天,坐着轿辇,从皇宫的宫门一直抬到这含章殿前,还未进了含章殿的殿门,她就看到院子里堆满了皇帝的恩裳,照着规矩,四时八节四十八套衣裳整整齐齐码了箱子里,还有六套首饰以及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奇珍古玩。 当初东西多的花了她的眼,现在事情乱的慌了她的心。 这会又是站在含章殿门口,那时她不知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如今知道了,那些腌臜事,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呢。 崔如月觉得,自己不能进这含章殿。 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清静日子了。 抬头看着屋檐下那些大灯笼,那只有在宫里才被允许使用的明黄穗子,崔如月突然想哭,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皇后是睡梦中被人闷死的,皇后失了倚仗落了个身死。 那自己呢?刚才的梦里,自己被众人逼迫,她们咄咄逼人,自己分说不明。 她要去找皇帝,她要杀了那个人。 是他把自己弄进这个魔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