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绚的战没主要因为轻敌,并非被人陷害。他的死对博陵六郡冲击也不太大,甚至可以说地方豪门的势力由此又被消弱了不少。赵子铭和吕钦二人尽最大可能收拢了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残兵,并从博陵军本部中分出一哨兵马去涿郡驻扎,与薛世雄部重新构成犄角之势。 李旭去年经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那批人才也逐渐适应了各自新身份,有这批新兴力量的支持,六郡的情况目前非常乐观。年关之前,又有不少战乱之地的百姓们翻山越岭来投。根据去年的屯田经验,崔潜等文职官员将流民们尽量安置在了水源充足,地势平缓的易水、徐水及涞水附近,不出两年,那些新兴的村落必将能为六郡提供更多的赋税。 但在六郡之外的各种情况却丝毫不容乐观。谣传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死了郡丞唐世宗,据郡造反,自称大丞相,北连突厥。而马邑郡守王仁恭据说也被部将刘武周所杀,阖郡叛隋,归附于突厥。不知道朝廷做得什么打算,非但没有派任何兵马去征讨叛乱,反而把正在河北南部与流寇做战,打得难解难分的杨义臣老将军调回了江都,出任兵部尚书。就在杨义臣前脚刚走,曾经击杀的张金称的清河郡守杨善会便再次败给了窦建德,全军覆没。 “再这样下去,没等咱们到达荥阳,说不定洛阳也被朝廷那帮家伙玩没了!”看完来自博陵的信,张宏沮丧得要死,用马鞭将脚下的枯草抽得四处乱飞。 玩这个词,是他从曾经的山贼王君廓口中学来的,用以形容朝廷中那几家权臣再贴切不过。本来李将军和杨老将军之间有个约定,在博陵军南下逼迫瓦岗军侧后的同时,杨义臣会趁机联合韦霁、郭绚、杨善会等人扫平河北残匪。然后大伙南北夹击,定能让瓦岗军首尾不能相顾。谁料还没等博陵军与瓦岗兵马动上手,郭绚、杨善会二人反而被窦建德给击杀了。眼下朝廷又将杨义臣调往江都,河北南部各郡只剩韦霁一根独木支撑全局。以窦建德和高开道两贼的实力,已经足够将韦霁缠得死死的。瓦岗军派往河北的喽啰兵刚好趁机抽调回来,以逸待劳,迎战李旭。 “你们说李密这厮是不是在朝中有内应啊?”王君廓对新传来的消息也非常失望,竖着两根浓密的眉毛追问。“怎么这一举一动,都像朝廷跟他在配合似的。反而咱们,怎么看怎么像被朝廷和瓦岗军在联手算计着!” “这也说不准,你没听人讲过皇帝不可以投降,大臣却越早投降越得意的说法么?”郭方摇头,轻叹。“很多人信他有天命,所以急着立从龙之功!” “我呸!”王须拔向地上吐了口浓痰,低声骂。“他李密若是有天命在身,当年还会被人家追得像头兔子般东躲西藏?谁信那话谁傻,天下姓李的多了,要我选,宁可相信天命应在大将军身上,也不会相信应天命者是他!” 骂归骂,大伙无法不承认博陵军所面临局势比当初想象的艰难十倍。西进的路已经走完了十之七八,剩下这段都是张须陀当年走过的。只不过当年靠近运河的阳武、原武两城还属于大隋,如今它们却已经完全被瓦岗军所控制。如果博陵军还想借助通济渠水运之便的话,在到达荥阳之前,就不得不独自面对瓦岗军的围追堵截。根据信使在路上消耗的时间推算,在赵子铭的消息送到之前,瓦岗军派往河北的力量已经全部抽回。那意味着,孟让、郝孝德、王德仁、李士才、魏六儿、李德谦、张迁还有李文相、黑社、白社、胡驴儿这些纵横天下的大贼,将同时出现在博陵军的对面。 四千博陵军,能打得过这么多敌手么?从不知道恐慌为何物的王须拔有些犹豫了。他把探询的目光看向李旭,希望主帅能做一个相对明智的选择。 “张金称什么时候死在杨善会之手的?”仿佛根本没觉察道部将目光中的期待,李旭又看了一遍军书,抬起头向信使追问。 “去年十月,就在大将军击败高士达之后不久。”信使是个因年龄过大而退役老兵,身上还带着行伍之气。听到李旭相询,立刻并拢双腿,朗声汇报。“但大伙都说,若不是当年咱们一战灭了张金称麾下主力,杨通守根本不是张金称之敌!” 作为当年参加战斗的一员,他深为博陵军的战绩而自豪。当时大军初到河北,与现在一样人生地不熟。而张金称在此之前,曾经纵横十几个郡,从未遇到敌手。“现在百姓都说,只有咱大将军在河北时,官军才知道怎么打仗。”他四下看了看,不无得意地补充,言谈之间,武者的骄傲尽现。 “大牛,传令大伙入雍丘城休息两日,后天一早咱们拔营,直接去挑了李公逸的老窝。告诉弟兄们,从此处到荥阳,运河两岸凡瓦岗军盘踞之处,咱们见一个挑一个!”李旭满意地点点头,命令。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