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了一会儿奏折,杨广的心情慢慢平复。从送入宫里来的本章上看,各地的秩序正在恢复。陈稜、屈突通、李渊等肱股之臣奋力讨贼,几乎是每战必克。一些地方上的郡丞、通守也屡有斩获,各自杀敌数百到数千不等。只是群寇也忒难缠了些,竟然屡败屡战,如百足之虫,总是死而不僵。 “此等谬种,也敢妄自尊大!”杨广冷笑着放下一份关于杜伏威刚刚自立为王,便被陈稜攻破了“都城”的捷报,伸手去摸茶碗。刚才喝的东西味道不错,到现在还满口留芳。待指端探了一个空,他才猛然想起药膳已经被自己摔了,讪讪地缩回胳膊,继续看其他奏折。 屈突通出兵讨澧泉贼周小山,连破其二十余寨,京师附近重新恢复安定。李渊带兵征讨甄翟儿,与贼兵于鼠雀谷相持不下,李世民带领骑兵绕到贼军背后猛攻,大破甄翟儿,俘甄翟儿及其麾下贼两万余。李渊将普通喽啰全部释放,但是下令将甄翟儿连同其麾下统兵千人以上的大小头目尽数处斩,垒其首为塔,祭大隋壮武将军潘长文在天之灵…… “怎么会这样?”看到此处,杨广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他记得自己去年车驾路过太原时,曾经见过壮武将军潘长文一面。前后不到一年时间,潘长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阵亡了。并且从太原留守李渊送来的邀功的捷报上分析,潘长文之死还和那个叫甄翟儿的贼头大有关系,所以李渊才要杀死所有贼军头目为潘长文报仇。 “陛下,新的茶点已经送来了,用的是地道的余杭茶!”在一旁伺候的文公公见杨广眉头紧皱,以为他是口渴,连忙将早已预备好的茶水端上前,放到杨广最习惯的位置。 “潘长文将军是什么时候阵亡的?”杨广茶水向旁边推了推,没头没脑地追问了一句。 这种国家大事他本不该问内臣,但文一刀有心提醒杨广朝政荒废太久的事实,略做沉吟后,提高了声音回答道:“启奏陛下,据老奴所知,潘将军是今年七月底战没的。当时他正和太原留守李渊的长子建成一道班师,途中与历山飞麾下大将甄翟儿所部流寇遭遇。众寡悬殊,官军只得且战且退。贼兵从雁门郡一直追杀到太原城下,潘长文将军舍身断后,力竭而死。当时陛下还下旨表彰过他,许其一子袭爵!” “哦,有这等事。朕居然忘记了?”杨广放下奏折,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皮,惊问。太长时间没关心过朝政,所以很多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楚。况且,当时他在裴矩等人草拟的圣旨上用印,根本就没怎么留意上面的内容。 “陛下日理万机,偶尔忘掉些琐事也情有可原。虞、裴两位大人想必还记得,陛下可以宣他们前来核实!”文公公见杨广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中高兴,迫不及待地建议。 “朕问你也一样。虞卿总是怕朕忧心,凡事尽捡好听的说!”忽然变得清醒的杨广也猜到自己之所以不记得潘长文的死迅,恐怕是虞世基和裴矩二人故意将这个消息夹在了一大堆琐事中间而致。想了想,吩咐。 “老奴乃内臣,不可干预外廷之事!陛下先喝口茶,老奴这就派人去宣虞大人入宫!”文一刀躬身施礼,回话地语气里透着坚持。 “去吧,你这家伙无趣得很!”杨广有些不高兴了,低声呵斥了一句,然后端起茶碗,一边品味茶水的苦涩,一边百无聊赖地等待。 好在天色尚早,虞世基和裴矩二人还在朝房忙碌。听到太监的传唤,赶紧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御书房。 君臣见礼已毕,杨广命人给虞世基和裴矩二人分别赐了个座位,然后又继续追问起壮武将军潘长文的后事安排,“潘长文将军战没,朕当时准了潘将军的儿子袭什么爵?历山飞是什么人,他怎么能闹得如此厉害?” “陛下追封潘将军为清源县侯,所以潘将军长子也袭了清源县侯之爵。历山飞名叫魏刀儿,是个流窜于涿郡和上谷之间的巨寇。和突厥人素有勾结,臣听说最盛时拥众二十余万……. ”虞世基不明白杨广突然把自己和裴矩唤到宫中来有什么用意,想了想,回答。 “二十余万,虞卿和宇文卿不说贼越来越少么?”杨广手一抖,半碗茶水都泼到了前大襟上。 “老臣该死,老臣不该拿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来惊扰皇上!”虞世基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扑上前,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替杨广抹拭身上的热茶,一边请罪。 自从去年巡视雁门关归来后,杨广每次当众问起各地剿匪战况,裴、虞二人都是报喜不报忧。:“渐少!” “不能什一!”这类含混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