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眼呢!”知情者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同行传播李旭当年的善举。当年李旭和宇文化及以俘虏御敌,事后如约没追究那些人的“从逆”罪责,并且将守城时答应给分给众俘虏的粮食一一兑现。虽然在他们眼里,俘虏们只是得到了应得的报酬。但在百姓口中,却被传成了一个天大的德政。特别是与叛乱平息后,与民部尚书樊子盖一次诛杀数万俘虏的暴行来比较,李旭当日的举动,更显得其具有菩萨般的好心肠。 “李爷来了,有李爷在,哪个叛匪敢上前惹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将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沿着运河传播开。“李爷当年只带了五千人便灭了拥兵十万的元务本,然后转头又击溃李密所部十万,当真是威风得紧呢!” “那还不是最厉害时候,据说当年荥阳城下,数十万大军被人打得不敢还手。就李爷一个人带队冲了上去,他在叛匪中间杀了个七进七出,战到最后,连战马得棕毛都染成了红色!”消息越传越离谱,人们一厢情愿地将心目中好人的本事无限夸大,根本不在乎李旭骑的是一匹几乎没有杂毛的黑色战马。 “朝廷早就该派李爷来,把沿河这些蟊贼一个个绑上石头沉到河底去!” “胡说,李爷哪会如此残忍。他顶多是将土匪押到塞外去卖掉,换来的钱犒劳弟兄!”人们几乎在一夜间知道了岸上将领的名姓,快速地将他当年的故事演绎成传说。 当传说经过士兵们的加工再转回罗士信等人的耳朵,已经与最初的事实完全搭不上界了。但很多传说演绎得有鼻子有眼,非但时间、地点有根有据,连见证人的名字都丝毫不差。到后来,弄得罗士信也将信将疑,一个劲地跑到李旭身边追问,“仲坚,听说你在黎阳城下走马活擒元务本,硬逼着十万大军放下了武器?” “胡说,你又不是没打过仗。什么时候对方主帅就变得那么傻,身边有数万弟兄不用,赶上门来让你走马活擒?”李旭被罗士信神叨叨的表现弄得哭笑不得,啐了他一口,反问。 “那倒也是,我不是觉得元务本是文官,没打过仗么?”罗士信拍拍自己的头盔,笑着找理由。转瞬之后,他又神叨叨地跑回来,继续追问,“在荥阳城外冲垮李子雄那次呢,你真的穿了七个来回?” “你见过被人穿了七个来回还没崩溃的军阵么?我即便有那个体力,也没人愿意给我当活靶子啊!”李旭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过去的经历已经成了传奇,只是传奇中的人与自己丝毫不像。 传奇中那个少年是如此的淳厚与善良,勇敢与无畏。就像一把刚刚开了刃的横刀,明亮且坚实。传奇中的少年一直站在正义的那方,毫不怀疑自己的作为。而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你最近几天好像一直心神不宁?”罗士信终于发现李旭情绪不高,惊诧地问。被如此多的人崇拜、尊敬却非摆出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在罗士信看来,眼前这家伙要么是病了,要么是假道学。 “我有点怀疑咱们当初的安排是否能骗过李密?”旭子点点头,坦诚地回答。 “骗不过又怎么样,正面对敌,你不一样曾经打得他满地找牙?”罗士信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该感到担心的是他才对,上回败得那样惨,这次如果再败于你手里,以后他就甭想于战场上和你对面了!” “李密没有那么差,他这个人,素来喜欢用奇兵,所以胜败都很干脆。”旭子苦笑着解释。事实上,他更在乎地是徐茂功。直觉中,旭子总感到徐茂功就在前方某个地方在等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像在山里被狼盯上了,觉察到危险的存在,却找不出危险具体来自何方! “反正咱们马上就到阳武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就在阳武驻扎一天,等着张大人和秦二哥带着大队赶上来再转头东进!”罗士信见李旭依旧忧心忡忡,只好无可奈何地迁就他的谨慎。 “我准备派人给张大人送封信,请他尽快赶来阳武!”李旭想了想,回答。阳武城就在前方不远,认真赶路的话,半天内便能到达。“咱们把辎重放在城内,你带一部分弟兄留下看守。过了阳武后,我会让船队加速”他看了看身后运河上一艘艘尾随着大军前进,对大隋还抱有最后一分信任的货船,缓缓说道:“我带其余弟兄送他们一程,等他们平安到了百里之外的荥阳,就立刻转回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