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豪杰纷纷出言响应。 程知节看了一眼徐茂功,又回头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这人嘴巴上就是没把门的,大伙见谅,密公见谅!” “什么见谅不建谅的。咬金快人快语,正对我心。咱们议事时如果都拣好听的说,那不成了杨广的朝廷了么?”李密笑着向程知节拱手,“今后我再有什么疏失,还请咬金兄毫不客气地给指出来。如果咱们连听两句反对意见的心胸都无,还成什么大事?不如分了细软散伙,好歹还能过几年富足日子!”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一场危机也随之消弭于无形。李密重新走回地图前,仔细看了看敌我两军的位置,丢下鹅毛扇,四下拱手道:“我欲让张须陀无法于荥阳立足,但一时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哪位将军若是能想到,不妨上前明言!” “我们也差不多,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还是密公你先说吧,我等在下面补充!”吴黑闼笑着嚷嚷道。在他记忆中,李密从来没这么谦虚过。但收起傲然之态的李密反而更令人觉得亲切,亦更令追随他的人心底感到踏实。 “是啊,咱们都和程将军一样,擅长临阵厮杀,不擅长长远谋划。密公若是想找人商量,还是找徐统领吧!”单雄信在队列中大声建议。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都觉得单雄信的话简直说到了大伙心里去了。李密闻之,也笑着四下拱手:“披坚执锐,斩将夺旗,我不如知节、雄信。威能立国,义能伏众,我不如翟大当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不如茂功、彦藻。密唯一所长,便是在大隋朝堂上站过几个月,知道其薄弱所在,能引诸位下刀而已。所以大伙切莫谦虚,咱们一起来说!” 当即,房彦藻带人将地图从墙上取下,直接铺到了议事厅中间。众将领围着地图站了一个圈,七嘴八舌寻求坡敌之策。不让张须陀向朝廷交差,这个由李密提出的大方向众人皆没什么疑问。无论原来的瓦岗寨本部将领,还是后来的外八营豪杰,都觉得张须陀是个大威胁,任何能消弱他的办法大伙不妨都试上一试。但具体如何实施,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主张。 有人建议分兵数路,骚扰荥阳周围的郡县。地方上越不安宁,张须陀所担负的责任越大。有人建议继续李密刚才的谋划,在两条运河上制造声势。只要多劫几次开往东都的粮船,朝廷上肯定有人坐不住。但这些办法的见效都需要一段时间,欲给张须陀一个下马威,却是力不能及。 “诸位有没有觉得,张须陀老贼的行军路线有些蹊跷?”徐茂功静静听大伙议论了一会儿,突然出言说道。 地图上的标记显示,张须陀是兵分两路走向荥阳。行动稍嫌缓慢的步兵走的是陈留通往荥阳的官道,辎重则走的是运河,由两千行动迅捷的骑兵护送。这样走的好处是士兵的负担小,运河修建的意义便是运送军资,在它修成后,大隋朝任何一个将领在无外来威胁的情况下都愿意把粮草辎重放水道上运送。 “对啊,老贼此举分明是不将咱们大伙放在眼里!”王当仁第一个意识到徐茂功的话外之意,大声嚷嚷。如果是太平年月,张须陀这样行军无可厚非,可运河距离东郡近在咫尺,他依然敢只用两千骑兵押送全军物资,简直送上门来邀请大伙去抢。 “押送辎重的是李仲坚和罗士信,他们二人武艺都高强,用兵也极其仔细。特别是那个李仲坚,从出道到现在,身经数十战,未曾一败!”谢映登看了看李密脸上的表情,低声提醒。 “此人与我麾下的弟兄,曾有血海深仇!既然送上门来,密不得不与之一会!”果然,听到隋军主将的名字,李密的声音又凄厉的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冲动,而是在冷静中压制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原来他真正想除之而后快的是李仲坚!”谢映登当即心里雪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徐茂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