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狠心。如果有一天她像父亲一样遭遇不测,她总归希望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像她一样,任人鱼肉。 旭凤虽然看出她的低落和沮丧,但是作为一个傀儡他也不能开口安慰她,只能在她抱着他落泪的时候,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为了不整日沉浸在伤感中,锦觅上山采药的次数比以前频繁许多。这几百年来,她利用历劫时学的医理偶尔下山义诊,有时把卖草药赚来的银两,换成粮食接济穷人。 每次她上山,旭凤便背着小竹篓跟在她身边。一路上他默默无言,看着她跟当年圣女一样独自走在前头,像不需要他回应般自言自语,偶尔笑着回头望他一眼。有时嫌他走得慢了,还会停下来等他,等他跟上来了,再牵住他的手。这山中岁月,竟美好得仿佛重返当年他们在罗耶山的日子。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现在与她夜夜交颈而眠。 以前白鹭在的时候,他睡在中间,旭凤也只是等他们睡熟了,才睁开眼默默地看着她娘俩,为这份失而复得窃窃满足。 自白鹭离开后,锦觅夜里自然而然跟他亲密许多。每夜温香软玉在侧,又是他日思夜想了几百年的女人,叫他怎能不生旖念。 可是,他是个傀儡。 他现在是个什么也不能做的傀儡。 旭凤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连想辗转翻身疏解心中的烦躁都不行。 锦觅喜欢抱着他一只手睡觉,黑暗中她的脸近在咫尺,如兰气息丝丝缕缕扑在他耳上,叫他心神荡漾。 旭凤气闷地闭上眼。 她平时难道不对傀儡亲亲抱抱吗?!她不主动,他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碰她!等等,他在想什么,她敢碰他之外的男人?!就算是傀儡也不行!他的鸟毛也不行! 旭凤脑中浮现出这几百年来她与傀儡朝夕相处、夜夜同床共枕的画面,想着想着他又恨不得一把火把那寰谛凤翎给烧了。 他的心像一会被赤火烧着,一会又被冷水泼上去,冷热交织,气得他想捶床。 而他也确实捶了。 天人交战的混乱让他不由地握紧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下床。 “鸦鸦,怎么了?”锦觅微微睁开眼,声音有点迷糊。 旭凤咽了下口水,然后用一种温吞的声音回答:“蚊子。” 锦觅半梦半醒间唔了一声,挥了下手,屋内便隐隐飘荡着艾草的味道。她往旭凤身上拱近些,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似乎在安抚他,没一会又沉睡过去。 她也是这般摸那傀儡的脸吗? 旭凤一夜无眠。 最近这天气着实怪,前一刻才晴空万里,他们进了山林没多久,突然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锦觅拉着旭凤跑进一个山洞避雨。 雨势越来越大。锦觅两人并排坐在洞口,她呆呆望着雨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渐渐有些出神。 神仙自然是不怕雨的,略施个小法术,就能让那雨停在半空。 刚来罗耶山时,她怕频繁施用法术会让花界和润玉察觉到她的气息,发现她的行踪,是以她一直刻意少用法术。大多数时候,她活得跟凡人没什么两样,久而久之,也渐渐地品到一些琐碎的乐趣。 神仙的寿命那么长,如果什么都用法术,也确实无趣了些。这,是那个人教她的。 她那时还是他的小书童,刚学会瞬移术的时候,高兴得仿佛学会什么惊天神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