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心仪的那位姑娘可是叫冬阳?” 慕鸿不意有此一问,一时间仓促羞赧,看看五师姐不似戏耍,只得红脸低头答道:“是。” 师母乔弥接着开口说道:“鸿儿,夏家昨日被灭门,你可知道?” 慕鸿思绪一时有些接不上,方才在说自己心仪的姑娘,怎么忽又转到夏家?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师母,徒儿知道,徒儿今日被召回便是因为此事。” 乔弥点点头,说:“据说,灭了夏家的是之前早有恶名的芜门,芜门的右护法,门主白苍的得意门生,叫任东杨。” 慕鸿大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师母,脑中一片嗡鸣,脱口而出:“这……这……她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这二者并不一定是同一人!” 乔弥叹了口气,说:“希望如此吧。鸿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与你师姐们再商讨此事。”忽又想通了似的,好笑地说,“你不要想太多,即便真是同一人,至少你还跟她结了个善缘,哈。” 慕鸿依言告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慕鸿因不喜与人来往,住处最偏,靠近阁内门人被罚禁闭的静室。此刻,静室并不静,有人在内叫嚷,直呼放他出去。 慕鸿虽挂心东杨的事情,可奈何静室那人实在太吵,况且一听便知不是阁中人——钟吕阁内皆是女子,只慕鸿这个机缘巧合被捡回来的弃婴是个男的,静室中叫嚷的却是个男子。慕鸿好奇心起,便走向静室一探究竟。 却不想,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对面却先骂起他来了。 “好啊,什么野男人,你这琴穗是哪里来的!” 被关在静室内的正是任东杨要找的白麟。 夏家之事接近尾声时,白麟怕母亲责罚,便偷偷溜走。他来到这洞庭湖边,看什么都新鲜,倒也开心。直到那日打死一只灰不溜秋的鸟,冒出一群人说那鸟有主,要他道歉,他不肯,就被抓到了这里。钟吕阁说了,若他一日不道歉,便一日不放他。白麟本就是个任性的幼稚脾气,他觉得自己才是占理受委屈的那个,钟吕阁这般霸道将他拘禁,他更是不可能认错道歉,左右钟吕阁也不曾虐待他,未断了吃喝,白麟每日精神抖擞地叫嚷大骂,进一步断绝了被放出去的可能。 今日白麟见来了个生面孔,觉得也不失为无聊拘禁生活中的一点新鲜感,便扒在被他挠破窗户纸的窗棂间细看,只见来人一袭白衣,卓然脱尘,行动时若月下仙子,令人眼前一亮。白麟暗忖这人气质虽好,长得却比自己差点,忙理了理头发,更站直了几分。谁知等来人靠近,白麟看到他身后背的琴上,赫然挂着任东杨命重明买的那副琴穗!一时间白麟双目喷火,张口就骂。 听到室内人问琴穗,慕鸿想起那一晚,脸上发热。回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人叫他什么?野男人? 慕鸿虽不常与人打交道,却不是与世隔绝,常见的市井俚语也是知道的。慕鸿心中惊疑不定,沉了眉目,他一冷下来,那份高处不胜寒的谪仙气质就更显出来了。 慕鸿道:“公子慎言,琴穗乃我心仪之人相赠。公子又是何人?初见在下便出言不逊,有失风度不说,凭空污蔑更是不妥。” 白麟更急了:“谁凭空污蔑你了?我跟东杨是青梅竹马,你不过是她半道瞧上见色起意撩拨一下的货色,不是野男人是什么?私相授受,大剌剌戴着别人送的东西,羞也不羞?等等!这同心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在你身上?!” 慕鸿听到“东杨”二字,知道面前之人并非虚言,心便似坠满了铅,彻底沉到谷底。他隔着窗棂打量那人,虽然光线晦暗,也看得出那人遒丽秀美,宜喜宜嗔,如春晓之花。慕鸿想这样好看的面容,东杨说不得真会喜欢他,也未可知。这样想着,一颗心又沉又冷,更向谷底之下坠去。 只是慕鸿心内虽冷且怕,也不愿意落了下风,他嗤笑一声:“哦?青梅竹马?看来阁下自视甚高,那为何你还孤零零在此,东杨如何忍心置你于不顾?别的不知,这同心扣与琴穗,却是东杨珍重交与在下,要在下好好保存的。恕在下少陪了,在下还要练琴,下次见面便要奏曲给东杨听!” 白麟被说中心事,他真不敢确定东杨是否会找他,他在东杨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宣称得那么重要。白麟的气焰有了一瞬间些微的消弱,慕鸿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白麟兀自在后面不甘心地叫嚷:“你装什么样!东杨未必还会再见你!装腔作态假清高的野男人,野男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