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显扬依稀认出,为首的是安王的手下,不悦之情油然而起。 尚未开口推拒,对方补充道:“郡王妃已从水路北上。”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锦盒,双手呈上。 宋显扬一惊,顺手推开意欲转交的仆役,自行抓起锦盒。 揭开盖子,绒布上安安静静躺着一枚小金铃红玉佩。 金铃精巧别致,铃声细细,镂刻芍药的红玉温润生光,确为饶蔓如的贴身之物。 宋显扬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诡异感。 这是他求亲的凭证,也是他羞耻的记号。 去年某一夜,他忍不住劝妻子,能否别再每日佩戴此物,饶蔓如却笑道:“才不要!我要日日夜夜戴在身上,直到死的那一日,好让你知道——我心里记恨你一辈子。” 宋显扬羞愧不已,但念及她记恨一辈子,总比半点儿不把他放心上要强一千倍一万倍。 对上她眼波里的调笑与柔情,他笑着翻身把她压下:“那为夫……先让你欲仙、欲‘死’。” 时至今日,他再度见了这熟悉至极的私物,不祥之感吞瞬间噬着他的所有感官。 饶蔓如若是自愿北行,完全能乘坐马车和他汇合。 假设她配合安王走水路,大可写信知会他,或是拿别的物品作证……缘何非得用别有深意的一件? “殿下?”玄衣人似乎觉察宋显扬的失态,狐疑问道。 宋显扬强颜欢笑:“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还请入内歇息,咱们用过午膳再起行。” 当下,他吩咐随行人员多备佳肴美酒,以招待安王的部下,自己则带着饶蔓如的贴身玉佩回房,许久都没迈出房门一步。 中午天气放晴,郡王府的管事等人招待玄衣人,众人同吃同喝,因下午还得上路,大多只吃了饭菜。 宋显扬从房中行出时,已换过一身行衣,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行至偏厅,见内里东歪西倒昏过去二十余人,他冷声对亲随道:“把玄衣的人给本王捆起来,其余的……弄醒几个机灵的,即刻赶回北海。” 他从异乎寻常的事件中察觉饶蔓如有危险,又料想这几名玄衣人大多武功不弱,硬碰硬对己方无半点好处,遂命人悄悄在白米饭中放了迷药。 因玄衣人和他的心腹一同饮食,并未起疑,不多时已被迷倒在席上。 宋显扬当即改道南行。 偏生安王派来的人不止这数人,另有五六人根本没露面,发现宋显扬有异动时,立马围追堵截。 有过软言劝说,也有真刀真枪的威胁。 双方起正面冲突之际,宋显扬在近卫护送下,换下华贵衣饰,迅速逃离。 他生怕走官道易被逮住,下令东行,夙夜兼程而回。 奔波数日,他辗转去了粤北,无意中撞上饶氏家族旁枝的一位远房堂兄。 这位堂兄自宋显扬夫妇定居北海后,便已从两湖地区南下投靠他们,本在北海城内做点小买卖,毫不惹人注意,何以突然现身于此? 宋显扬大感惊奇,一问之下,听说饶蔓如自杀了,心跳停顿,呼吸如堵,险些昏过去。 事实上,他从收到那枚红玉佩时,已怀有不好的预感。 当亲耳听见饶家亲戚转述,他虽死活不愿相信,又隐隐约约觉得,事情真的发生了,整个人如失了魂。 他着急赶回家,却被告知,饶蔓如之所以赴死,源于玄衣人硬闯北海郡王府! 而饶蔓如死前作了部署,让乳母、丫鬟把兰汐打扮成管家的女儿,随管家混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