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时而跌坠冰湖。 宋鸣珂迷迷糊糊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后,入目的是无边黑暗。 上辈子死前,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因而今生总得在房中留一丝亮光。 即便平躺在柔软垫子上,她已觉察,此处并非她的寝宫。 心跳抽离,恐慌感接连不断穿过漫长记忆,逐寸将她吞噬。 难不成……命运又回到原点? 动了动手脚,她震惊发觉,手脚完全抬不起来,不但发麻,还被什么东西捆绑了。 张口欲呼,嘴里竟被布团之类的食物堵住! 这下子,她惊怒交集,连呼吸都忘了。 是谁!谁敢谋害君主! 头痛欲裂,昏昏沉沉许久,勉强记起,她曾与太后起过激烈争吵。 其后,她愤而回自己的殿阁,处理政务时,一度忍受不住,想要放声大哭。 以前遇到任何困难,她首先想到的是独自扛过去,可现在她已不是一个人了。 念及此处,她决定微服出宫,向霍睿言倾诉。 这世上大抵没有他不能抚平的伤痛。 反正她的罪名已坐实,有何可惧? 她气呼呼地换了便服,领着缝菊和几名心腹侍卫,赶至宫门。 还没上马车,裁梅匆匆而来,着急追问她要去往何处,又说是奉宋显琛之命,前来问候她。 宋鸣珂不由自主想起前世,她和梅兰菊竹四人相伴。其中裁梅为四宫人之首,遇事镇静,处变不惊,深得她信赖。 和亲路上,裁梅谋划出逃,与缝菊、余桐护送宋鸣珂前往霍家。 最终,她为让宋鸣珂逃脱,奋不顾身拉住宋显扬的人,硬生生被人砍了数刀,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今生,因宋显琛要以妹妹的身份度日,宋鸣珂不得不把最年长的裁梅和最乖巧的纫竹留给他,但也没少从二人嘴里套兄长的状况。 此时此刻,裁梅双眸漫着水雾,柔声安慰:“‘长公主’命小的转告,他不曾轻信太后的激愤之言,也希望您莫要放心上。” 宋鸣珂凝视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往昔点滴在心,怜惜之情洋溢眼波:“这六年来,委屈你了。来日诸事安定,你若想出宫嫁人,或回到我身边伺候,皆由你自主。” “陛下……”裁梅泪光盈盈,“奴婢自是愿留在您手底下做事……这么晚了,您还出宫?不可啊!太危险!” 宋鸣珂叹道:“宫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 “您若不弃,请容奴婢随您同往,”她取出腰牌,温言道,“正好,奴婢得回府里告知大伙儿,长公主今夜留宿昭云宫一事……” 宋鸣珂知宋显琛怕静翕担忧,特地让裁梅跑一趟,遂命两名宫人并坐车头。 出宫后,宋鸣珂无心欣赏夜市的热闹,心事萦绕之际,忽觉困意来袭。 印象中,她说完一句“到镇远侯府把我叫醒”,就因困乏不堪而闭上双眼。 如今醒来,她骤然惊觉自己被人绑在黑暗无光的所在,禁不住瑟瑟发抖。 她为何睡得如此沉重?经人转移也无半分警觉? 被谁逮住了?刺客?敌对势力? 她的女子身份有否暴露?裁梅她们是否安全? 脑海混乱得无从思索,忽有奇怪声响由远及近。 渐渐没了声音。 她如在等待凌迟,竭力倾听幽暗空间似有还无的细微。 猝然,一股粗重且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她立时一哆嗦,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周身血液似瞬间凝固。 第一百二十二章 ... 若有若无的毛毛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日方歇,入夜后,长空漆黑,星月无光。 霍睿言为找寻宋鸣珂,三过家门而不入,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 一刻也不敢耽搁。 无法想象,若寻不到她,他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兴许,不一定有余生。 碍于暗紫官袍取下多余饰物后仍十分扎眼,霍睿言决定先回侯府,放下赤玉马、换上夜行衣,再施展轻功继续打探。 府中的亭台阁榭因皇帝赐婚而张灯结彩,再无昔日的清静。 他见定国公的管事和下人提灯四处忙碌,暗暗称奇。 不就多了些御赐之物么?母亲用得着这般谨慎? 命下人安顿马匹,他闪身掠向厨房,随手揣了几个薄皮春茧包子,打算路上充饥。 快步穿过回廊,寝居院落大门紧闭,没来由多出一队府兵把守。 他微觉突兀,干脆不惊动任何人,绕道翻墙而入。 院中空无一人,卧房烛火未燃,留守的仆役不知所踪,处处透着诡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