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平失踪了。 三日前,他如常外出打探虚明庵的动态,再未归来,音讯全无。 傍晚,村落里来了一小队禁卫军,说逮住一名刺客,挨家挨户寻找同伙。 冒充孙一平母亲的那名中年妇女,凭借武功藏匿在山林间,躲过搜查后,连夜赶回京郊,辗转托人报信给霍睿言。 再三确认,是禁卫军亲来搜查时,霍睿言沉痛之余,又有些琢磨不透。 孙一平真被抓了?是否受折磨?是生是死? 当时约定,绝不轻举妄动,除非发现异常。 半个月以来相安无事,何以忽然出状况了?他落在宋鸣珂的人手上?还是赵太妃的人拿下他,借此设下圈套? 霍睿言对安王的怀疑,始于永熙元年春在青楼外窃听的对话。 显而易见,那手背有疤的男子,与一位“远道而来”的刘师爷,为两拨不同的势力。事后,霍睿言查证,刘师爷为赵国公的人。 而赵国公若和结党之人交流,按理说,无须让手下躲到国丧期间闭门的青楼去密会。 纵观朝野内外,完美得过分的安王,恰恰是赵国公的“死对头”。 永熙三年的奔龙山行宫之会,当宋鸣珂捉住宋显扬与乐平郡王妃陆氏的私通把柄,正在殿上激烈对质时,安王匆忙赶来,问宋鸣珂是否听到传闻才特地去那偏僻的小地方,实有问责之意。 宋显扬被削亲王爵、贬至北海的圣令一出,安王等其他人退下,与宋鸣珂私下讨论,这事是否有失偏颇。 在赵国公落马一事上,安王看似置身事外,但参与翻异的官员,却是他的门生。 霍睿言对安王留下赵太妃的之事深感狐惑,为免宋鸣珂派遣的禁卫军被敌对势力收买,他才单独请孙一平隐秘探听。 当务之急,得想办法确认孙一平的安危,并把他救出。 霍睿言本打算从宋鸣珂处打听西山是否真有刺客,但这消息被禁卫军瞒得严严实实,他若真问了,反倒暴露嫌疑。 左思右想,他换了一批人再潜入西山探查。 未得到确切消息前,他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把整个定远侯府乃至霍氏家族搭进去。 正因心事缠绕,霍睿言即便努力振作精神,依然躲不过宋鸣珂锐利的双目。 一来怕待久了暴露更多,二来急于派人寻找孙一平的下落,他破天荒谢绝宋鸣珂的午膳邀请,只和秦澍打了个招呼,匆匆出宫。 孟夏之季的晌午已有燥热暑气,他阔步而行,如刀裁的鬓角隐有薄汗,胸腔内的心始终发凉。 入目的蓝天白云莫名变得刺眼,临近宫门,远处的喧闹映衬出宫中的冷寂。 霍睿言静下心来,越发清楚,日子一天天过去,假设孙一平未被捉拿,早该想法子与他联系。 而现今霍睿言迟迟未暴露,那么孙一平……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别忘了,孙一平曾半开玩笑说了句——我若被人逮住,绝不把你供出来。 想到此处,霍睿言心头一沉,如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迎着日光,他从亲随手上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往城西方向慢行。 放眼望去,长街人潮拥挤,路人见了他的赤色骏马,纷纷避让。 不少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有崇拜,有好奇,有羡慕……他不得不遏制悲戚,保持淡定从容的微笑。 无人得知,袍袖之下那紧攥的拳头,已捏得噼啪作响。 “霍大人……二公子!”一陌生男嗓从人群中传出。 霍睿言勒马回头,一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气喘吁吁追上:“二公子!我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