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微转,接下来的一段话听不大真切,由二人举动可判断,无非是安王苦劝,而赵太妃仍怒气冲冲。 僵持不下,赵太妃试图离开,安王一个箭步挡在身前,并趁势搂她入怀。 赵太妃怒而扬手打他,安王由着她软弱无力的拳头乱砸在身上,哄道:“咱们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兄长垮掉,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便能将他的一切纳入我儿手中……” 赵太妃泣道:“那是你一心为报这夺妻之恨!你可曾想过我们母子俩的感受?若非你一意孤行,又鼓动我爹……我赵氏家族何至如此? “三哥儿生性柔弱,本非赶尽杀绝之人,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导致扬儿嚣张跋扈,才酿成大祸!” “夺妻之恨?我恨的不单单是夺妻!”安王愤然道,“恨的是他强行把你纳入后宫,却置之不理,让你饱受欺凌!二十三年来,我唯一的念想是,他给不了的荣宠和尊重,由我来为你挣!” 赵太妃泪眼婆娑,咬着下唇,把脸埋在他颈脖间:“活了大半辈子,年华老去,如今再去争抢,有何意义?” 安王展臂紧拥着她,如天下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 “你甘心扬儿就此顶着郡王的头衔,提心吊胆在北海窝囊一辈子?” 赵太妃呜咽道:“不甘心又如何?你我……哪里还有能力,去和三哥儿对抗?他品性不坏,我瞧他待四哥儿、六哥儿倒是真心的,并无残害手足之念…… “扬儿现在对你我之事半点也不知情,说不准愿意安守本分。有饶家一族护着,三哥儿不会待他怎样…… “你若心里还有我……不如,不如我假死,换个身份,随你去滨州……咱俩平平淡淡过完下半辈子……” “慕槿,”安王苦笑道,“当初扬儿被贬,你尚有斗志,而今是因你爹的事一撅不振?还是持斋把素久了,清心寡欲?” “我累了,”赵太妃泪如雨下,“真累了!扬儿娶妻生子,有显赫的丈人,只要三哥儿不下狠手,我不担心他……再说,你不是让那孩子南下去守护他么?” “那孩子阴错阳差占据有利位置,我让他留在京城。” “什么!”赵太妃一把推开他,“我早知道……你不可能真舍得,把他当一枚棋子……” “你想哪儿去了?”安王死死拽住她,“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和扬儿,尽管他从未喊过我一声父亲!” 他抬头望天,眸底深深寥落,续道:“我知你在深宫中刻意逢迎、心中苦闷,可我何尝不是如此?你以为我年年月月,面对与人私通的发妻、和我无半点关系的‘儿子’,能好过到哪里去?扬儿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赵太妃抿唇不语。 安王又道:“你别以为宋显琛那小子是良善之辈,他前些天提出,让我回滨州,摆明就是卸磨杀驴!我本以为还能多撑三年!现下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得速战速决!” 孙一平全神贯注倾听,冷不防风向再度逆转,至关重要的部分含糊不清。 他捏了把汗,壮着胆子悄然前挪。 只移动两尺,背后劲风来袭,他暗呼不妙——糟!被发现了! 闪身而避,凌厉刀锋过处,大片枝叶被削落。 “什么人!”安王察觉不对劲,猝然挡在赵太妃跟前。 附近的护卫一跃而出,持刀护住二人。 孙一平躲开致命的一击,不作任何犹豫,运劲跃至树上,脚踏枝桠,发足往西逃去。 “追!留活口!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王头上撒野!” “是!” 另一名魁梧护卫应声,纵身腾起,窜入林中。 那带有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