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同意。 于是,大部分人借寻找花草之名,陆续离开花架,剩下的七八人原地陪伴宋鸣珂。 舒窈理了理粉绫褙子,起身欲对长公主施礼告退,却被喊住了,“舒……小娘子?” 长公主入园时,舒窈已猜到,对方认得她是谁。 她对皇帝孪生妹妹的遭遇一直怀有同情心,也曾心生劝慰之意。 近距离碰面后,她震惊发觉,长公主生得实在太像其兄长,多看一眼都让她忐忑不安。 眼下,长公主主动开口唤她,她不得不含笑婉言问道:“请问长公主有何吩咐?” “听说,”宋鸣珂暗恨自己必须模仿兄长,不能太过伶牙俐齿,只得磕磕巴巴地道,“你……擅茶艺。” 舒窈唇角微勾:“长公主见笑了,微末技艺,不足挂齿。” 宋鸣珂原想与她斗一场,陡然记起,切磋时的技巧极可能暴露自己是皇帝的秘密,遂改口道:“教……我。” 舒窈一怔,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宋鸣珂笑意清浅,柔柔招手,示意她坐到身畔,又朝贴身宫人纫竹点了点头。 纫竹亲领两名小宫娥出了园子,两盏茶时分后捧来一套精致茶具,摆放在花下的石桌上。 宋鸣珂不过找个理由和舒窈聚聚,当下借学艺之名,随她一同碾茶、筛罗、协盏、调膏…… 她装作不纯熟,每个步骤均模仿小姐妹。 可惜,舒窈心不在焉,不时走神,全无去年秋禊偶遇时的闲雅端方。 宋鸣珂屡次想问她有何烦心事,又怕说多错多。 因舒窈上一世的相伴与牺牲,宋鸣珂想过许多法子,终究未能予以合情合理的补偿。 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其他年轻女郎呈上各式插花,宋鸣珂见舒窈目光呆滞,只好借困乏为由,草草结束了这场为之而设的盛会。 无人知晓,她有多想念昔日的患难与共、心有灵犀。 无人知晓,为了重温与小姐妹相互扶持的美好时光,她尽了多大努力,才从百忙中挤出这么一天。 临别之际,众千金恭送长公主出园,无论真心或假意,无不表现出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的情态。 宋鸣珂美目流盼,朝舒窈微微颔首,以作道别。 没料到,舒窈涨红了脸,眼波流转,羞涩低语:“谢长公主相邀,若、若有机缘,恳请长公主……替臣女问候圣上金康。” 宋鸣珂起初怔然,半晌过后,心猛地一沉。 瞧舒窈娇羞怯赧的模样,且谈及“圣上”时的欣喜与期许……该不会……对她这个“皇帝”,上心了吧? 完了! 她该如何是好?此局已开,第一步错了,步步皆错。 往后她要如何坦诚告知,先前的种种接触,全是她这个假皇帝、真长公主所为? 她们还能回到前世的亲密吗? 宋鸣珂心乱如四月风絮,嘴上唯唯诺诺,甚至连下次再约的言辞都没来得及道出,终止了令她哭笑不得的“对话”,黯然步向马车。 明明期待多时的相聚,明明天清气朗、繁花似锦,天时地利人和挑不出毛病,宋鸣珂的欢喜如烟消云散。 她隐约猜出,舒窈今日的失落源于何处。 源于“皇帝”未能到场。 舒窈的神不守舍伤了她,而神不守舍的根源,是她本人。 宋鸣珂恍恍惚惚坐上马车,一颗心随路途颠簸而起伏不定,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使得她几欲作呕。 “停!” 受不了车内的憋闷,她不顾外头是何地,直径叫停马车。 大队侍卫的勒马声传来,伴随车外裁梅询问:“长公主……?” “歇歇。” 掀帘而出,眼看官道无人,道旁桃林延绵至山脚,其时桃花落了大半,嫩叶舒展,甚是悦目,遗憾她被满目青葱晃得心烦气躁。 维持优雅仪态下了马车,她大口喘气,努力抑制内心的伤痛,假装不晓得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忽听远处细碎马蹄声意带犹豫,停在桃林某处,侍卫们警觉地握住刀柄,轻声喝问:“来者何人?” “……晏晏?” 一声醇厚的低唤,似从前生飘渺而来,有着华丽与沉实的声线,如清泉洗尽她心头杂念。 唇畔缓缓扬起一抹弧度,她悠然转身。 疏密相宜的桃林间,一匹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赤色骏马踏着矫健步伐而近。 马背上那人身板挺直如松,青白长衫倒映着天光云影。 面容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润儒雅,眉目间难掩英锐之气。 兴许她淡淡的忧伤模糊了视线,以致她未能细辨那张熟悉的俊颜上,竟充斥了前世与今生都不曾有过的震惊和喜悦。 但她却依稀捕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甜腻温软气息,与其朝廷命官、侯府公子的身份全然不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