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地“醒来”? 寻思中,她忽觉一温热手掌轻轻托住她的头颈,悄然将她挪回靠垫。 她隐忍着不睁目,依稀感觉二表哥确认她靠牢后,一下子坐得老远,如像避嫌似的。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二表哥! 他也有隐瞒的时候?是怕她这“表弟”醒后,发觉靠他身上而尴尬? 入城后,宋鸣珂总算在闹市的吆喝声中“渐渐苏醒”。 她一脸茫然地搓揉双眼,“到啦?二表哥,我饿了!附近有何好吃的?” 霍睿言细看她神态娇憨,两颊微红,心下暗忖——她……应该没觉察,被抱了一路吧? 他以微笑掩盖心虚:“在京正店七十二户,这一带最豪华的莫过于樊楼、八仙楼、戴楼门,陛下想吃什么?” “上次既明堂兄说,八仙楼还是哪儿,有道菜叫黄金鸡!每日限量供应,据闻酥香可口,外脆内嫩,我早想尝一尝,你带我去,好不好?” 她大眼睛灵动而转,期待眸光遮掩她的小小心思——但愿他不曾注意,她早已醒了。 霍睿言听她提及八仙楼,正中下怀,笑道:“正好,那是我堂叔父的店。承蒙陛下厚爱,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保密保密,我可不想闹得街知巷闻。” 她笑得狡黠,自觉假睡占便宜之事,就此瞒住了。 八仙楼位于城北,以菜式新颖、价格实惠闻名遐迩。 其时暮色苍茫,斜阳铺照在雕梁画栋之上,更显楼宇古朴典雅,烟火气浓。 宋鸣珂刚下马车,已闻到内里飘出阵阵香气。她睡意全无,不自觉吞咽口水,加快脚步入内。 内里陈设简介大气,因慕名前来的人实在太多,上下两层没设雅间,是以贵族庶民同在一堂。 掌柜认得霍睿言,看宋鸣珂仪表不凡,知是贵客,当即引上二楼,腾出靠窗的长桌。 霍睿言忙着张罗时,宋鸣珂大剌剌坐下,窥望周边食客的菜肴,果真看到有两桌客人在吃金黄色的炸整鸡。 他们直接用手撕下整条鸡腿,外层酥脆,鸡肉鲜嫩多汁,撕咬时满足得像品尝到了人间至上美味。 宋鸣珂自诩宫中御厨菜式丰富美味,必须以优雅姿态进食,方配得起菜肴的精致。 但见寻常人家狼吞虎咽状,她心里隐隐生出向往,更觉腹中饥饿。 环视一周,大多数客人都在开吃,唯有邻桌三名灰衣大汉像是刚到不久,正嚼着莲花鸭签、三珍脍之类的下酒菜,相互对饮。 他们头戴箬笠,看不清面目;桌上放置行囊,和以布包裹的条状物,似为刀剑之类,估摸着是赶路的江湖客。 其中一魁梧男子不时转头,依稀在望堂中与掌柜交代诸事的霍睿言钗。 因周遭吵闹,宋鸣珂见霍睿言素来云淡风轻的神情越发不满,遂侧耳倾听他和掌柜的对话。 “真没了?” 掌柜为难道:“二公子!黄金鸡每日限量一百只,都是提前一夜宰杀好,清理干净后,以秘方腌制十个时辰,客人即点即炸。今儿节庆,人多,刚好提前卖完了!要不……咱们换别的菜?” “我那位朋友难得出来一趟,”霍睿言不忍逆宋鸣珂之意,“若有别桌未上,你且看能不能协调一下。” 掌柜无奈,只得拉住店小二问情况,继而走到宋鸣珂旁边那一桌,哈腰赔笑。 “几位爷,实在抱歉!东家小公子和朋友特意为黄金鸡而来,碰巧最后一份被你们点了,如果诸位愿意让出来,今日这一顿饭菜酒水免费,明儿你们再来,我让厨房重新送你们一只,可好?” 为首那人看上去已三十四岁,摆了摆手:“换别的!” 宋鸣珂暗觉好笑,她堂堂天子,跑到闹市饭肆中与人抢鸡吃!若传出去,估计得把人给笑死! 霍睿言点好酒菜,走回座位,恰好店小二以竹盘端来那香喷喷的黄金鸡,又呈上各式蘸酱,后给隔壁桌上了盘蒸肉丸子。 霍睿言过意不去,对邻桌三位灰衣人拱手道:“谢过三位,这一顿归兄弟的。” 为首壮年男子还了个礼,默不作声继续喝酒。 霍睿言撩袍而坐,以茶水洗净了双手后,取了一把小竹刀,细细剔出皮肉,盛在白瓷碗里,递给宋鸣珂,笑容温和:“尝尝看好不好吃。” 看他专注把最好的肉留给她,宋鸣珂笑颜舒展:“谢二表哥,我不客气了。” 霍睿言正欲起筷,忽听背后一少年喃喃自语:“走了两千里路,就为了吃这鸡!天子脚下的公子哥儿!仗势欺人!” 宋鸣珂神色微变,霍睿言朝她略微颔首,自行斟了一杯仙醇酒,手执酒壶,起身转而对那少年道:“不知这位兄弟远道而来,小弟在此赔罪。” 边说边把佳酿倒入少年的空杯中。 “我懒得用手端杯子,不喝了。”那人帽檐低垂,言语间态度傲慢无礼,似是存心挑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