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对安王的拉拢,如今遭他当仆从之面,劈头盖脸一吼,倒也没多生气,摆手命仆役退开,苦笑跟在其后。 宋显扬目视对方谈不上英俊的面容,一肚子气无处可撒,闷声道:“也就只有你,还把我当个人。” “殿下说的什么话!我把你当哥们呢!”乐平郡王叹了口气。 “你说宋显琛这毛头小子是在故意羞辱我吗?他和安王家那烂泥堂兄何时有交情?起码五六年前的事了!他那时才屁点大小!挂念个鬼!” “哎呀我的殿下!您发牢骚也得看场合……这行宫,谁知藏了多少双耳朵?” 宋显扬沉浸在愤怒中,毫不理会:“他和霍家兄弟好得跟连体人似的,捧完蹩脚四弟,又捧没人疼没人爱的六弟,不就为多两个援手么?可扶持远在东海之滨的宋既明,却让我闲在府上种花?不怕天下人笑话?” “依我看,那番话是哄着安王爷的,您莫要多想了。” “我留在京城无所事事,若去定州就蕃,母妃和外公又割舍不得,两头不是人!” “既然在京,得空多来我府上小坐,美酒陈肴、佳人美姬,任君选择。” 宋显扬发了顿脾气,乐平郡王劝勉一番,依稀听拂云殿方向人声喧闹,料想筵席已散。 踌躇片刻,平定心气,他不耐烦地一甩袖子,与乐平郡王原路返回。 月移花影动,后殿的近百名女眷们迤迤然自阶前行出。 清朗月色下,美人如玉,衣香鬓影,莺莺燕燕,瞬息间攫取了二人的目光。 出人意料的是,除去年长的夫人们,妙龄女子大多穿了翠绿缎裳,其余的则穿竹青色罗裙,一个个跟约好了似的,远望如愁云惨绿。 独独一名少女身着浅紫色织金褙子,配以蜜色百蝶戏花罗裙,素雅中不失奢华。 她在人群中尤为夺目,兼之其身形苗条,螺黛描眉,香脂点唇,瓜子脸,杏仁眼,美不可方物。 眉心贴了兰花钿,点染一抹娇态,更是道不尽的风情。 她持团扇而立,仪态端庄,却又处处撩人。 宋显扬平素佳人缭绕,今夜也不知是月色惑人,还是心头沉郁之故,只与她矜娇的眸子远远一对上,莫名喉头发紧,口干舌燥,离奇的躁动从心底最深处涌向周身。 恰恰此刻,以小皇帝为首的大队男宾们也朝山边信步而近。 女眷们退至一旁,盈盈福礼,各自低头,眼神复杂,偷偷瞪视那紫衫少女。 少女螓首低垂,眼波柔柔,觑向意气飞扬的小皇帝。 不料,对方忙于与身边的霍二公子谈天说地,竟连个正眼也没往她身上瞧,只随意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被无视了? 少女轻咬下唇,眉目娇色未变,可手上的团扇坠穗,已拧成了麻花状。 宋显扬看在眼里,没来由锥心难言,过后嘴角一歪,冷冷哂笑。 ——宋显琛这小子,果然不解风情! ………… 事实上,宋鸣珂花了一下午,勉强适应必将面对的现实。 宴席散后,瞧年轻少女们一片绿油油的,假装羞涩,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她大致猜测,这出戏冲的是迟迟未定的皇后之位。 饶相千金又使出什么奇怪手段?能让其他同龄女子跟风换同色衣裳,以彰显她的一枝独秀?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