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两兄弟都是洁身自好的人。 这一点崔尽宵颇有体会,具体体会在,两个人都因没有经验,在与人亲吻上一窍不通。 贺采的亲吻在最开始时是笨拙、局促的,甚至都要她来引导,贺遮则并不像是个亲吻,他动作凶狠急切,近乎于咬。 微凉的唇碾在她唇上,恶狠狠的,两个人牙齿几乎要撞在一起,若力气再大一点,或许会撞出满嘴血花。 崔尽宵含糊地“唔”一声,贺遮撩起眼来,注视着她。 亲吻炙热,眸光冷清。 他舌尖顶进唇齿,与她的纠缠在一起,滚烫的掌心贴合着她的,在她被亲吻得下意识舒展开手指的时候将她扣得更紧。 崔尽宵还学不太会换气,但比起来他来已经颇为熟稔,在贺遮毫无章法的亲吻里,她微带一点反抗地试图引领他寻找到正确的节奏。 他某个短暂放松的间隙,她轻轻含住他唇,用舌尖轻柔地舔弄一下,然后微微仰起颈子,试图去教他如何。 她并不知道贺遮为什么会突然发了疯要这样。 于她而言,这一位贺家大郎君给人的印象无非冷清、禁欲,君子端方,对情爱一类似乎并不渴求,也不太在乎,但此刻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么她从前的时候大约已经有一些得罪了他,此刻她并不想再得罪一次,甚至因为他请来的那位郎中而对他有一些讨好的意思,因此毫不避讳地向他示好。 以亲吻。 但没想到这样的举措似乎惹怒了他。 贺遮被舔得指尖轻轻一颤,面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微微后仰头,放开了崔尽宵。 两个人靠得依旧很近,鼻梁若有若无地触碰,气息勾缠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声响。 “你穿嫁衣很好看。” 他缓缓放开她手指,捏起她下颌来仔细地打量,语气幽沉:“的确很好看。” 她唇上蒙了一层新的湿漉漉的红,脸颊也润透了红艳的光,秀气清明的眼睛望着他,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在她身上。 他手指微屈,缓缓滑落她颈侧,在她跳动的脉搏上停驻,然后顺着下滑,轻轻牵住她手指。 他没有笑,轻而慢地询问:“…宵宵,不是说喜欢我,想要与我亲近的吗?怎么我还没有回来,就答应了要与贺采成亲?” 他手指不知何时变得冰凉,眸光黑沉,仿佛咝咝吐气的一条毒蛇。 那是在贺采向她表白心意之前的事情。 老太君为她寻一个夫君的打算愈发鲜明,但崔尽宵勘探了那些人家的底细,心知肚明他们压根儿供不起阿姐平日用药的花费。 她难免有些着急,因此在与贺遮交际的时候,愈发遮掩不住自己的目的,显出难得的急切来。 在某次的谈话里,她甚至直白地询问:“与人亲吻是什么样子?” 贺遮彼时在书案后写字,长发披散身后,神情专注,听见她的询问,抬起头来注视着她:“…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而她更进一步,手臂撑在桌面上,唇色艳红,眼眸澄亮,做出爱慕他的样子,以小姑娘轻柔婉转的语调说道:“因为我想与表哥亲近。” 贺遮沉默片刻,手里的笔放下,微微凑近了一些。 两个人的鼻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是很奇妙的感受,崔尽宵眼睛瞪大了些,但并没有退却,贺遮在这样的距离下注视着她,眸光寡淡从容,不带半点情欲。 也就是这么一眼,叫崔尽宵难得有一点泄气,觉得似乎这些时间的撩拨,加诸在他身上时却并无半点痕迹,他注视她的时候,依旧冷静、淡漠,与最开始毫无分别。 他捏住她下颌,柔柔地摩挲抚弄那一处白皙洁净的皮肤:“宵宵,你阿姐的病近来反复,你似乎瘦了许多。” 他音调平和:“我寻了蜀中的郎中来,也许有用——宵宵,你姐姐的病好了以后,再来说还要不要与我亲近,好不好?” 他笑着,但并不温柔和煦:“不然我总在想,你心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心实意是为我,又有多少是为你阿姐。” ——全都是为了阿姐,没有半点真心实意对他。 他现在终于全然明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