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话。” 贾蔷摇头道:“元辅此言多半不是真心。” 韩彬哈哈笑道:“如何不是真心?” 贾蔷道:“元辅久历宦海,又在外省当了三十年的外官,再怎样也不可能看不见官场上那些恶心事。千里做官只为财,那些官员媚上而辱下。对上恨不得认上官做爹,比伺候亲爹还孝顺。又视下官为奴才,作威作福。官场风气不正,买官卖官之事简直不算新鲜事。这些还用区区小子来说?” 韩彬看着贾蔷笑道:“老夫就知道,你这小子愤世嫉俗,说不出甚么好话来。若天下官员都是黑的,京城那么多官员,怎么慢慢都扭转过来了?过去,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却是不同了……” 有内务府数次拆借过来的钱粮,使得新政开展的比预料中快了许多,因此眼下韩彬看贾蔷是十分顺眼的。 贾蔷却不识抬举摇头道:“现在是皇上和半山公压的紧,盯的紧些,他们自然改了些毛病,但本质上,他们内心里是抗拒这样做的。他们做官是为了成为人上人,是为了享福发财的,让他们以天下兴衰为己任,就有些强人所难了。他们也从来不信,半山公的考成法会一直严格执行下去…… 皇上,其实这等事不该问臣,因为臣自己都不明白,绝大多数读书人在读书时,心中多是怀有济世安民之志,是以匡扶社稷为己任的。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立太平。此张子四言,相信每个读书人都曾因此振奋甚至热泪盈眶,人人发誓都要做个好官。可为甚么一入官场没几年,绝大多数就变成了油腻的官僚,为财、为官位、为美色、为清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底线和尊严呢? 臣猜测,是他们心中只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信念当成一种口号,他们自己都从未信过,又怎么做得到?而如果他们是因为心中没有信念,才会一入官场就迅速腐化堕落油腻,那又该怎样从最初束发读书时就培养坚定的信念呢? 臣南下,连续遇到多个官员,都是油腻官僚时,臣心中也迷惑不解,便是此刻也没想明白。” 隆安帝有些吃力的捏了捏眉心,道:“这等难题,若是朝廷有法子从根本上解决,那还要甚么御史台,要甚么大理寺?人人皆为圣贤,连朕都不需要了……你一天到晚都瞎琢磨甚么?朕问你这个了么?” 贾蔷不无尴尬的“哦”了声,道:“臣想多了。” 张谷哈哈笑道:“宁侯莫非以为,皇上和我们几位军机是来同你请教如何清理吏治的?” 贾蔷眉尖一挑,道:“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诸位虽都是世上第一等聪明之人,可果真请教请教我,那也不算甚么丢人的事罢?” 几位大学士闻言都呵呵笑了起来,隆安帝也冷笑了声。 贾蔷见隆安帝皱着眉头审视着他,便见好就收,如实答道:“皇上,反正臣看到的官,连杀十个,里面九个都不冤枉,剩下那个冤枉的,是因为只判了个放八千里。” 隆安帝闻言,沉吟稍许后,忽地叹息一声,同韩彬、林如海等说道:“京城开局虽还算省心,但外省情况更加复杂,也更恶劣,诸位爱卿不可掉以轻心,还需再接再厉,将新政推行下去!” 众大学士忙躬身遵旨,隆安帝见还有一个碍眼的,便摆手打发道:“去凤藻宫,皇后还有事寻你。” 贾蔷忙应下后,告退出了养心殿。 出来后寻了一个内侍,让其引着前往了凤藻宫。 至凤藻宫东殿,看到了尹后和恪和郡王李暄俱在。 见礼罢,尹后罕见面色肃然庄重,沉声道:“贾蔷,你即刻和李暄一道前往景陵,接义平郡王回京。” 贾蔷闻言一凛,躬身应下后,抬眼看了看尹后,又看了眼李暄,轻声问道:“娘娘,怎么忽然要去接义平郡王回京?” 尹后叹息一声道:“太后听说义平郡王在景陵重病无人照看,已经一日一夜不进水米了。你们接了来,让她老人家过过目,再送回去便是。快去罢,快去快回,记住,不得走漏风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