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錾花银囊被她破了开来,那晶莹的、通透的梅花脑也见了天日,香渗渗地扑进人的血肉里。他咬着唇,不肯服输,偏要做出来给她看,细细的竹条不住颤动,似乎难以承受泼天的风浪。等他歪歪扭扭扎完灯骨,早已是满头大汗,淡红色宣纸被滴得透了。 半个时辰后,小王爷凭借着强大的意志,终于到了最后编串细珠的环节,他近乎趴在桌上,脸庞对着,将珠子一颗颗穿进眼里。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嘭。 他的腰被砸了一下,灯骨爆裂,数不清的竹条穿透了红纸,像一只成熟到软烂的柿子。 他猛地回头,脸庞驮着一团红云,又是羞愤,又是生气,“你耍赖!” 小王爷的皮肤也像是洁白稠密的宣纸,被人故意弄皱,弄红。他最后的意识画面,是她笑着告罪,重新给他做了一盏柿子灯,提在脸边,映着眉眼发亮,而他已经困到无法睁眼了,一头栽进了白昼般的灯光里。 “明上,臣有事要禀。” 书房外响起了一声通传。 “进来。” 绯红坐在那张交椅上,单脚踩着踏床,只是怀里多了一个男人,对方长手长脚,像是无从落脚,委委屈屈挂在她的半山腰上。即便是睡着了,小王爷也抓得很紧,如同盘石桑苞般安稳紧固。 国师进去之后,飞快瞧了一眼,又连忙埋首,含蓄地说,“是不是让小王爷先安寝?” 他要说的事情,小王爷要是听了,估计能当场抡起斧头砸了他们这一对君臣。当然,绯红那是流传千古的殉情,而他是无辜倒霉的陪葬品。 “嘘,小点声儿。” 绯红低声,“他睡着了。” 随后她又说,“放心,他扎花灯太累了,暂时醒不过来,否则算我输,要不要打赌?” 国师:“……” 他诡异地沉默。 有时候,他跟他的主子的思想总是不在同一条官道上。 是他太老了吗?都追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吗? 国师清了清嗓子,决定开门见山,速战速决。 “我们这次漕船放饵,虽然没能钓到太后跟元宰,却有意外收获。” 燕金台的确是把太后安排在了东行的漕船里,但绯红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有一批人马暗中出手,将太后等人调走了,留下一具空壳。绯红于是也装作不知的样子,在漕船上安排了临时演员,想要借此钓出另外一批魏朝官员。 你有偷天换日,我有将计就计。 她甚至还在中途放走小王爷,想要做第二份饵食。 谁都意想不到,小王爷竟像头小犬儿,乖乖跟着她回来了,无形之中破坏掉了绯红的后续计划。 绯红斜飞一眼,“意外惊喜?谁送的?” 国师语气深沉,“盗天观。” 绯红玩味不已,“上次我处置了慈悲观音庵,那些假观音都不敢在我面前行走了,怎么,这是出了真佛?要硬撼我的滔天王权?” “人我已经请到了,就在犀宫。” 国师送佛送到西,“您放心,少主在外,不会知道您的任何行事。” 绯红击掌。 “好,好啊,海少焉,我的爱卿,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