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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特地带了两盒散花,是她最爱的牌子。

    夏柠从大一开始抽烟,尝试了很多不同的品牌,到头来最爱的还是老家的散花,香气清雅融和、余味纯净,价格也便宜。

    唇微张吐出一口烟气,又瞬间飘入鼻息,吸气,入肺,再吐出。

    脑袋被尼古丁刺激得晕乎乎的,她支着脑袋看天空,颗颗繁星散落在皎洁的上弦月周围,宛如在湖面泛起的粼粼光辉,夜很美,很静,很适合一个人抽烟,眩晕。

    可能是因为工作之后,她很少抽烟了,有些生疏了,所以现在才如此上头。

    夜晚的酒店更显金碧辉煌,她仰望着高高耸立的楼层,在幻想如果朝她这边坍塌,有多少时间够她逃脱。

    发愣了好一会儿,一声悠长低缓的曲调拉回了她的思绪。

    很奇怪,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但下意识就知道这是中国的玩意儿。

    声音离她不远,断断续续的,应该只是无聊之际的哼唱。

    她想起来了,在昆剧院听到的那些咿咿呀呀也是这种调子。

    夏柠坐的地方两边都有灌木丛挡着,一般人不会发现这儿,她身子往前探,头伸出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喷泉旁边长椅上的男人。

    手里的烟早已燃尽,顺手投进垃圾桶,然后就这样探着头去看他。

    汤桥低头玩着手机,嘴里哼着刚才的曲调。

    夏柠在金陵待了四年,周围同学同事几乎都是本地人或者周边人,江南一带的吴侬软语她听了不少。

    汤桥平时说话就不是那种特别低沉的声音,普通话带有一丝姑苏口音,听起来反而柔和又轻缓。

    他唱戏也是这样。

    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夏柠冲着他吹了声口哨,在男人抬头之际,她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拳头抵着嘴巴,有些懊恼又无奈地笑着。

    挥手试图驱散她周围的烟味,拍拍屁股起身,轻咳一声,朝他看了过去。

    汤桥靠着椅背,眼里带笑,懒懒地开口:“你吹的口哨?”

    夏柠踱步到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耸耸肩:“我寻思你唱这么好听,给你伴个奏。”

    他挑眉:“听得懂?”

    “听不懂。”

    “……”

    夏柠又找补一句:“但真挺好听的。你刚刚唱的什么?”

    汤桥将手机锁屏塞进口袋:“昆曲,《玉簪记》里的一段,有时间可以去了解一下。”

    “现在就有时间。”

    夏柠转过身,裙摆随晚风摆动,短发衬得她脸蛋圆润小巧,可能是一双眼睛生得太过犀利,紧盯着他时那眼神倒看不出几分真诚。

    汤桥失笑,仰了仰头,沉吟片刻,说:“回国后有时间就去剧场看吧,相信我,在剧场里你会沉浸其中的。”

    夏柠撇撇嘴角,手指在口袋里扣着烟盒:“好吧。”

    汤桥起身,问她:“我要回去了,你呢?一起吗?”

    夏柠摇摇头:“我再等一会儿。”

    他“嗯”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又停下,想起来什么似的,手抬了抬:“哦对了,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些。”

    男人笑得温和,温和里又像是裹着一丝狡黠。

    夏柠愣愣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面前的喷泉突然喷出了水花,吓了她一大跳,抱住脑袋惊叫一声,口袋里的烟盒掉落在地。

    前面走着的男人没有回头,但夏柠能听到他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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