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式和小波在“认知所”相识。 两人合作给被试“电击”,评价疼痛级别。 小波无意间看到了她包里的《回忆,梦,思考》,问:“你很喜欢看书?” “喜欢看喜欢的书。” “荣格?弗洛伊德?” “前者还好,不喜欢后者。”邱式眉间一闪而过嫌恶。 小波的短发在后脑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像淡紫色的新月一样完美。 她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继续追问:“讨厌性爱还是讨厌释梦?” “讨厌‘女人是被阉割的男人’。说实话,作为女人,你嫉妒男人的阴茎吗?” 遇到令人兴奋的话题,邱式总忍不住多聊几句。她不介意自我暴露,也不为此感到惧怕。 “我知道有不少女人羡慕男人下身的那根玩意儿,然后内化成各种形式的东西,可我不是,我不喜欢它,对关于男人的一切也都不感兴趣。” 邱式整理好手头的量表,“说不定你其实喜欢女人。” 小波不置可否,“不如在认知所养耗子吧,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还不如做动物模型来得实在。” 接下来的一年,邱式都在为考研做准备,她想进认知所,抛下书里虚无的理论东西,从人、动物身上找到理论的切实证据。 翘掉发展心理学课,她跑到石滩边上,迎着夕阳听小波弹吉他。 邱式是个音痴,但小波只想谈给她听。 “你不需要懂音乐,懂我就行。”小波说,“我们一起考进认知所,什么记忆、情绪、疼痛……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也想被你懂,你想看我写的故事吗?” “好看吗?” “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波继续拨弦,“那你写,你写我就看。” 海面将落日送到她们身边,整个汪洋都温暖了起来。 “我喜欢大海。”小波说,“我希望可以一直住在海里。” 春虫啼哭,雨打软土。 她和小波的友谊终结于去年夏天,是邱式率先“背叛”了约定。 她爱上了一个老师,彬彬有礼,学识渊博。与其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不如说她爱上了另一种科学。 进化论杂糅着动物的繁衍、人类的性取向、身体的肌肉构造……与哪一个领域都能碰撞出奇妙的火花。 “你知道同性恋没有被自然选择淘汰的原因吗?你知道小腿腓肠肌为什么一旦强壮起来就难以缩小吗?”邱式像个才学会走路的幼儿,在小波面前笨拙地摆舞。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它缩小。”小波淡淡地回答。 邱式没有被小波的态度打击,甚至她都注意不到对方的漠然。她神采奕奕,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不想养耗子了,我想去山里看构树,你肯定想不到,它居然有乳汁!” “有乳汁的植物有很多。”小波没理会她的兴奋,“小说还写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谁知道呢!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有很多种,探索人心是一种,探索自然也是一种,我现在只想去探索大自然。而且,我爱他,他很可能是我此生挚爱!” 邱式灵巧的丹凤眼里已容不下除了老师外的任何人,她像顽强的萍蓬草,从池塘淤泥钻透水面,敏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