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何佳轩没有来,来的是刘子瑶和几个陌生人。 太猖狂了。 我妈哭得撕心裂肺,我从没见过她这么难过,我的额头上缝了两针,整个脸都肿得变了形,我爸是恨不得去杀人了,好在我妈拦着他的腰没让他走成。 我一直不承认自己被霸凌,因为我觉得这两个字实在轻松地过分了,好像玩笑一样。暴力就是暴力,故意伤人就是犯罪,凭什么要被叫做“霸凌”?就因为他们是学生? 我想那些被家暴的妇女大概也很委屈吧,被自己的丈夫打了,就只是民事纠纷吗?真是不公平。 我无意遮丑,鼻青脸肿的去上了学,这两天正好是会考,缺考的话连高考都没法参加。爸去学校闹了,说如果不给处分就闹到省里去,我有个好爸爸,但刘子瑶不是一般人,她有一个有本事的爸爸,这事并不好办。 那天下午,我收到了自己的照片,我想这大概是一种威胁吧,还没等我把这些事理出头绪,结果我爸因为高血压发作从校长办公室被送到了医院。 我妈没了主意,晚上给吴优打了电话去,他第二天就飞了回来,我们一家人到底是在医院团圆了,我爸躺在病床上,刚醒来不久,话说得颠叁倒四,指挥吴优去告刘子瑶,口口声声为我出气。 其实我并不愤怒,只是恐惧和自责。 我不说话,看爸爸插着管子躺在床上,只顾着流眼泪去了,其实这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何必真要沉不住气,照片拍得那么模糊,我说是何佳轩难道他就能认吗?反倒把自己一家弄成这副样子,亲者痛,仇者快,不都是自己活该吗? “别折腾了爸爸,你不要生气,我不想再让你难过了。” 我爸用手指帮我揩了眼泪,脸上还是痛,只能咬着牙忍着,他干巴巴地长叹一声:“小律呀——” 我妈大概也累了,随着我的话说了两句:“算了,算了!” 吴优牵着我的手出了病房,他大概也是很疲惫的,胡子拉碴,双眼通红,他的脸变化不大,只是我太久没有见到这么清晰的他,觉得有点陌生。 他下楼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又掐掉了。吴优是会抽烟的,不过一直瞒着爸妈而已。其实他高叁时就会了,我帮他跑过几次腿,因为从家里拿烟会被发现。 我想他大概是还没想好开场白,便主动问:“红眼航班坐回来的?” “啊,对呀,刚好有位子。”吴优的身上有一股奇妙的香味,混着烟草的味道,他弯腰凑近我的脸,我怕他碰我的伤口,下意识退了一步,他顿了顿,问:“疼吧,做CT了吗?” 我的情况不太好,甚至连强颜欢笑也做不到,“做了,没事,都是皮外伤。”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做这些?” 如果是何佳轩亲自来,我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可实在不懂刘子瑶的心思,便摇了摇头,吴优说:“也是,你怎么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