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忽得招了招手,将那沈老爷招到近前,难得见了几分笑模样:“沈老爷。” 沈老爷受宠若惊:“小侯爷吩咐。” 卫瓒慢条斯理说:“我须得交代交代你,沈折春在侯府时,有一大夫养在府中,每月百两纹银。” “我已传了信儿了,叫他明儿就打包袱来。” 沈老爷便是脸色一僵。 沈鸢心道这就是欺负沈老爷刚来京城不懂行呢,谁家的大夫月酬百两。 卫瓒又用指节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案,笑说:“至于吃的药,倒算不上什么大挑费,只是参要百年的,一月一支供着,便差不多了。” “制衣的绫罗绸缎倒没什么挑的,我不懂这个,只是母亲一季要添置个五六箱,只比照着我身上的料子来就是。” “至于余下一应花销,我已找人做了账,你今晚回去好好读读。” 这一通话说下来,沈老爷的面色已是白了大半,勉强赔笑说:“沈家小门小户的,哪里比得上侯府家财万贯……” 卫瓒却是变了面色,忽得冷笑道:“我们家锦衣玉食百依百顺养着的人,养不起就别贪着。” “沈家向我母亲求人时,可是嘴上一千一万个疼着爱着,总不会比不上我们侯府外人,教他回去受苦受难吧。” 他那笑意一沉,便几分冷意摄人。 后头家将也知他的心意,直勾勾盯着沈老爷。 二十多双眼睛,个个儿上过战场、斩过敌将,瞪得是一个赛一个的凶。 看得那沈老爷一阵哆嗦,再不敢说话。 待到沈鸢中途去净手。 卫瓒又趁机招了招手,把知雪那小丫头叫了过来,道:“过来,带我认一认人,往后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总得认识认识。” “好!”知雪简直比下午去数钱还高兴,应声那叫一个清脆。 一副大仇得报的快乐,在卫瓒边儿上嘀嘀咕咕,阴阳怪气深得沈鸢精髓:这个当年天天说我们公子克父克母,那个当年带人来抢照霜姐,被打了不说,回去还告公子黑状。 小丫头特别记仇,声音不大不小、绘声绘色,生怕别人听不见。 照霜分明就在边儿上看着, 卫瓒就一个一个,从所有人脸上看过去,笑意越发冷了。 待沈鸢人回来了,他又发明出了新花样来了,折腾得这些人叫苦不迭。 沈鸢看了他一会儿,哪能看不出他是在给自己出气。 饶是再不甘心,也禁不住生出一丝别样的悸动来。 又让他狠狠给捻了两下。 叫自己不要掉进陷阱里头去。 沈鸢想到是谁漏的消息,就喊了一声:“知雪。” 知雪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说:“那什么,我跟小侯爷……说着玩呢。” 卫瓒“嗯”了一声,懒洋洋说:“嗯,知雪这丫头,特别聪明,记性也好。” “谁是咱们仇人,那可真是记着门儿清。” 沈鸢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心里头百般滋味。 这位小侯爷要捧谁,那真是要捧到天上去的。 就在说话的功夫,便见去侯府求援汇报那仆从已回来了,鬼鬼祟祟趴在沈老爷的耳朵上要说什么。 这让他折腾着的一众人,见了那仆从,简直跟见了青天老爷似的。 恨不能立时就有个托塔天王过来,将卫瓒这妖怪给收了去。 卫瓒见了便笑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大声说?” 那仆从迟疑了片刻,看了看沈老爷的眼色,又看了看卫瓒。 便大声道:“侯夫人说——” 卫瓒道:“说什么?” “侯夫人说,小侯爷向来手足情深,舍不得他折春哥哥,实在管束不住。既如此,还请沈家成全了他的心意。”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黑。 倒是卫瓒笑出了声来,他娘可是他亲娘,多少有几分稳中带皮的调性。 沈鸢闻言也是哭笑不得。 卫瓒笑吟吟说:“嗯,还是我娘好。” 仆人又犹豫了,说:“靖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