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一道一道数给他。 最后牵着他的手引至后背,轻声说:“这是为了你挨的。” 沈鸢的神色顿了顿。 卫瓒说:“我第一次当面说你没有父母,我娘拿藤条抽的。” “我娘不是我爹,没打过人,不知道轻重,也不知道怎样不会留疤,一边儿抽一边抹眼泪。” “最后留了疤,她又心疼,又说我再犯还要打。” 说着说着,竟笑了。 说,我是卫瓒。 “你最恨的那一个。” 第29章 日光下。 那位小侯爷的衣襟在他面前敞开,眉梢眼角皆几分狂悖,眸中的温柔,却真得不能再真。 沈鸢的指尖动了动。 缓慢地,细致地摸索着那伤疤的轮廓。 细长的、浅浅的一道,在温热结实的皮肤上,跟其他更狰狞的疤痕相比,显得秀气而平淡。 可仿佛就是这样一道疤,叫他的脸颊一寸寸绯红了起来。 是病热还没有消。 又或许是被日光晒透了。 他许久,才慢慢抽回手。 他想到了卫瓒在秋千下吻他的那天晚上,也是这种令他不快的慌乱。 卫瓒笑了一声,坐起来,慢悠悠系上自己的衣扣。 没有半分不自在。 卫瓒问他:“确定了?” 他却撇过头去,淡淡说了一声:“我不曾见过小侯爷的裸身,你说是便是罢。” 卫瓒笑了一声,说他嘴硬。 却反倒是他乱了心神。 卫瓒窃出来的那份名单,让照霜暗地里给送回了侯府,嘱咐说:“你将这东西交给我爹,他自然知道后头该怎么办。” 沈鸢说:“梁侍卫那边呢?” 卫瓒笑了一声:“金雀卫既然被截,那便是有人将消息泄露了出去,他们自己屁股没擦干净之前,我可没胆子用他们。” 沈鸢说:“倒也是。” 如今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卫瓒这位小侯爷失踪的恰好好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文婴身上。 包括幕后的安王。 现在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可他相信安王现在一定动用了金雀卫里头的眼线,死死盯着李文婴。 若是能杀了李文婴,安王便能保全自己的死士。 若是李文婴吐口了,安王也会迅速得到消息,壮士断腕舍弃掉一部分,将另一部分转移出城。 卫瓒决定让他爹好好利用这个时机,让他爹将安王那些死士一锅端了才好。 又给他爹传了口信,说昨夜被沈鸢救了,现在两个人在宅子里住着,侯府人多眼杂,便暂且不回去,在外头住着了。 对外只说他失踪了就是。 照霜回来的很快。 靖安侯这许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只看了名单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回信痛骂了他整整三大页纸。 逆子狂悖,小儿无知。 为了不去国子学念书,什么招式都能使出来。 他估摸着这信是他娘代笔的,因为最后笔锋一转,让他好好照顾沈鸢。 注意事项又写了整整两页。 更糟心的是,掩人耳目转了好几个弯,假人之手,送来了奇大无比两个包裹。 一拆开,全是他的功课。 附带他爹的二次训诫:说这包裹是他爹靖安侯亲手给他打包的,嘱咐他这几天不要惹事,勤学不辍,下次季考再丢他老子的脸,就把他打烂了。m.ZzwtWx.cOM